急?”仇疑青眼皮一撩,“可惜本使这里,办案优先,折子要稍后才能呈往,要委屈贺大人多自在片刻了。”
贺一鸣:……
房间一时寂静,空气紧绷。
叶白汀视线环顾一圈,见申姜不停的给他使眼色,眉毛都快飞出去了,只得面带微笑,浅声道:“今日北镇抚司上下忙碌,有些证据又得申百户亲自去取,时间便晚了些,好在夜够长,屋够暖,今晚,便劳烦诸位大人赏个面,听一听案情故事,配合指挥使抽丝剥茧,解惑真相了。”
仇疑青话音冷肃:“若是不想在这里也可,诸位皆请随意。”
座上人迅速交换了个眼色,没谁动作,心里是否有想法……别人就不知道了。
贺一鸣也没动,只是端了茶,一个‘不小心’,把茶盏掉在了地上,茶盏落地即碎,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就这点声响,厅堂大门立刻被推开,两队锦衣卫随即冲上来,数量得有二十来个,个个飞鱼服加身,绣春刀出鞘,刀锋在夜色中泛着茫茫寒光,冷厉眼神下,都是杀气。
所有人:……
就这阵仗,谁敢走?稍微一点响动,就能冲进来这么多人,锦衣卫今晚怕不是全员加班,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北镇抚司围了起来,别说人了,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贺一鸣抬了抬眼皮:“抱歉,一时手滑。”
仇疑青挥了挥手,两队锦衣卫绣春刀收鞘,行了个礼,流水似的下去了,队列无声,来得快,去得更快。
贺一鸣有些意难平,话音里便透了出来:“本官不知,北镇抚司竟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威胁朝廷命官,不怕我等上告天子么?”
那边申姜已经勾了勾手指头,让边上侍卫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还皮笑肉不笑,顺便给贺一鸣上了另一盏茶,礼数周到极了:“这不是巧了么?贺大人怎么知道我们指挥使才从皇宫出来?是想看看另一道密旨?”
贺一鸣:……
合着你们还先告状了是吧! 上回拿来圣旨,叫刑部大理寺协同办案,这回又是什么?便宜行事,随便处置他们这些朝廷命官,都不用上报的么!
他面色微凛,视线滑过申姜,落在仇疑青身上:“北镇抚司好足的气派,纵夜长屋暖,冻不着在座各位,可我等为朝廷效劳,也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都需要休息,何不避言闲话,直接进入案情?”
申姜哼了一声,你不是能耐着呢么?再挑衅啊,你怕什么,挽什么尊?话说的冠冕堂皇,别人就瞧不出你的怂了?
仇疑青懒得耍这点嘴皮子,倒显得自己格局太小,下巴微抬,指向下方小几:“叶白汀,你来,同诸位大人说说孟南星的事。”
“是。”
叶白汀低了下头以示礼节,就缓缓开了口:“今月十五,上元节,我陪指挥使视察民生,行至管修竹私宅时,发现一截人类掌骨,感觉事有蹊跷,就在附近勘察,果然又见院子里有不少碎骨,非禽非畜,皆是人之所有,不仅院子里,沿着大门往外走,去往城郊方向,同样有散碎白骨——几日后,又有人类头骨在护城河冰层被发现。”
“我在指挥使命令下,做了尸检工作,很快鉴别得出,死者男性,年龄在二十至二十八之间……经多方排查确定,此碎骨多重特征与孟南星相符,此人乃是户部仓部郎中,本该在去年腊月二十二这日,离京丁忧。”
“小孟大人的死很遗憾,此前因尸身被毁,无人知晓,眼下,在座诸位应该都知道了。”
“这个人的死何需赘述?”座上的蒋宜青开了口,“赵大人畏罪自杀的时候,不是已经承认了这桩罪行,时间地点都有,说得清清楚楚,此事我等同僚听了也很震惊,也很心痛,但事实已明,这里就不必讨论了吧?”
叶白汀视线掠过他,落在末座的李光济身上,提起孟南星三个字,提起孟南星的死,在座所有人都没什么表情,因早就知道了,也早有准备,唯有李光济,纵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悲伤过,难受过,现在仍然克制不住,紧紧抿着唇,眼圈慢慢红了。
“赵兴德的确留有遗书,说所有事都是他做下,人也是他杀的,却没说怎么杀的。”他声音有些慢,却足够清晰,“孟南星,是在意识尚存的时候,被人用利斧剁碎的。”
房间气氛一滞,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孟南星为亡母办完丧仪,和所有相熟的人打过招呼,在决定离京的这一天,腊月二十二,他去了管修竹的旧宅,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二人言谈间发生分歧,孟南星意志坚决,便被人灭了口。他先是被制住,打晕,后又被带到狗屋,在意识尚存时,被凶手用管修竹喂狗啃骨头的斧子,一下一下剁开,凶手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仍嫌不够,当日在外面找来一群野狗,将孟南星散碎的尸块啃得干干净净,才带着头颅出门,扔进了护城河。”
叶白汀一边观察在座某些人的表情,一边道:“赵兴德遗书里只说,孟南星收了好处,却又突然反口,他看不惯,是以下手杀人,只是看不惯而已,有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