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抢的那些单子,锦衣卫都查过了,”叶白汀慢声道,“都是有贵人,大主顾,怀着私欲办的堂会,其他的生意单子,你为什么不抢?”
燕柔蔓笑了下,颇有些意味深长:“因为没钱挣啊,奴家瞧少爷这娇贵样子,就知道是个被父母家人好好娇养在家,不食人间烟火的可人儿,应也不明白,这人心中对金钱的贪念,最是深最是浓,奴家啊,最不愿意干事多钱少的活儿,喜欢走捷径,那些连只钗都挣不回来的单子,奴家抢来何用?是不喜欢空闲快活的日子么?”
叶白汀沉吟片刻:“锦衣卫搜检过你的住处,发现了鞭子和皮绳。”
“这不是很正常?早说过了,奴家会玩这种游戏,且很擅长,鞭子乃是必备之物,这些年用坏了扔了的都不胜枚举,您要嫌不够,奴家还可以找更多出来,”燕柔蔓越说,表情越暧昧,“不过锦衣卫真的好好找过了么?奴家那里不仅鞭子皮绳,匕首环扣,光是蜡烛样式,就几十种呢,如果少爷和指挥使有需要……”
“放肆!”
申姜直接打断,瞪着铜铃似的眼睛:“北镇抚司堂前,岂容你如此玩笑!”
“啊申百户,奴家失礼了,”燕柔蔓优优雅雅的冲他行了个礼,“不该说这话,不过这两个人关起门的事,您又怎知合不合适?或许少爷和指挥使……就是喜欢奴家的提议呢?”
申姜还真被这暗示意味十足的话头拽走了。
好像也是?头一回验尸的时候,这俩人就一脸没什么稀奇,不用大惊小怪,很懂的样子……
回过神发现燕柔蔓脸上意味深长的笑,立刻打住,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思绪不要被别人勾着走:“问你说什么答什么!不许顾左右而言它!”
燕柔蔓妖妖娆娆的行了个礼:“是,奴家知道啦。”
叶白汀拳抵唇前,清咳了一声,端肃不了厅中气氛,好歹能端肃自己表情:“娄凯死的那晚,你在何处? ”
燕柔蔓想了想:“应该是在家?不太记得了,这个问题,少爷不是问过?奴家早年曾接过娄凯生意,熟悉他的习惯喜好,但他好新鲜,早已厌倦了奴家,纵使白天见过面,打过招呼,开过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晚上也绝不会点奴家的生意。”
叶白汀:“鲁王世子也是如此?”
“是。”
“你说你认识他们,是两三年前?”
“是。”
“你做这一行很久,早年就名气大盛,此二人又是爱玩的,同在京城,圈子未必不会重叠,何以这么晚,才认识他们?”
“谁知道?”燕柔蔓随意的叹了口气,“缘分这种事,哪说的清?”
叶白汀又问:“郑弘春呢?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如何?”
燕柔蔓笑了一声:“他啊,一直都认识,只会嘴花花,爱占便宜,实则是个铁公鸡,不舍得花银子,从未点过奴家的单,每次见到他他都在撩嫌别人,可实际上,他怕奴家。”
“怕你?”
“自然,撩奴家,可是要给钱的,他有么?”燕柔蔓扶了扶头上钗环,“奴家很贵的。”
“所以他遇害那日,你并没有赴他的约。”
“自然。不过是开玩笑的话,定金都没付,何来约不约,奴家不会去,因他也一定不会去。”
“遂你没去过案发的小院子,也不知道这夜郑弘春在那里。”
“是。”
“你知道郑弘春骚扰容凝雨么?”
燕柔蔓嗤了一声:“他谁不骚扰?见着稍微好看一点的就走不动道,容凝雨徐娘半老,倒也很有些风情,要是脸都不能看了,这戏班子的生意还怎么做?”
叶白汀又问:“你知道郑弘春也骚扰过李瑶和盛珑么?”
燕柔蔓垂眼:“不知道也猜得到,他那样的人,但凡有机会占便宜,都不会放过吧?”
叶白汀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这样的人,你会想杀了他么?”
“杀?”燕柔蔓怔了怔,突然笑了,“少爷可是跟奴家开玩笑,看不惯的,奴家就要杀么?奴家从小到大这一路上,遇到的男人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奴家都看不惯,便都要杀么?”
安静房间里,女人的笑声讽刺又突兀,并没有缓解尴尬或其它情绪,反而使气氛变得更紧绷了些。
叶白汀看着她的眼睛,问:“所以燕班主,讨厌男人么?”
人都是我杀的
北镇抚司,厅堂肃穆。
叶白汀看着燕柔蔓的眼睛,问她:“燕班主讨厌男人么?”
燕柔蔓顿了片刻,才唇口噙浅笑:“瞧少爷说的,奴家这样的人,有资格讨厌男人么?奴家该喜欢他们啊,喜欢他们给奴家送钱,喜欢他们让奴家过上好日子,不必为吃穿忧愁,能为将来存养老银子……”
叶白汀思考了下:“或许‘讨厌’这两个字,分量太轻,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憎恨他们么?”
燕柔蔓还是笑,刚要开口调侃点什么,叶白汀却阻了她的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