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没吃饭。
再一看暖炕上,小几旁边,有个小包袱,像被拆开看过,包的并不紧,露出了里面的棉鞋和手套。
过于温暖的房间里,突然一阵冷风卷进来,叶白汀一激灵,反应了反应,看着房间里燃起的烛盏,再看看窗外,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
领导的表情还不怎么好看。
叶白汀顺着仇疑青的眼神,看到了下面桌子上的菜,清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鲁王府的东西,找到了?”
仇疑青意味深长的看了少年一眼,见少年眼神有些飘,笑容有些讨好,明显是心虚了,知道自己错了。
再看一眼小几上厚厚的纸页,写满的字,知道少年辛苦,便也没上纲上线的责怪,缓缓点了点头:“嗯,还挺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法,他没说,叶白汀也没有深问,有些东西比较敏感,不好说的太清楚,但他心里是明白的,看来鲁王还真的留了不错的东西给后人……谁知世子不争气,东厂的人也拉胯,最后却便宜了仇疑青。
仇疑青指着暖炕上的小包袱:“姐姐给的?”
“嗯。”叶白汀这才发现,忘了把小包袱收起来。
仇疑青离的近,就手从小包袱里拎出一双手套,鹿皮的,很柔软,做工也说得过去,就是尺寸大了很多,明显和少年的手不一样:“做大了?”
还没等叶白汀回答,他瞬间就领悟了过来,眸底一暗:“给我的?”
叶白汀:……
虽然但是,你的神情,是不是有点奇怪?
“姐姐做事向来周全,礼多人不怪么。”
一双手套而已,至于这般惊讶?仇疑青是北镇抚司最大的官,申姜也在姐姐面前透露过一点,他是因为仇疑青请了圣旨,才可以有立功赎罪的机会,指挥使官太大,不认识的情况下,贸然送礼交往,不一定是好事,万一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呢?可送双手套到弟弟手里,就不一样了,做弟弟的会自己思量,这个礼物合不合适,要不要递上去。
只是一点心意,不贵重,也跟银钱无关,指挥使若是个重情之人,和弟弟关系还不错,基本是能收下来的,记不记情的无所谓,日后她就知道怎么来往了,不收也没关系,情分还没到那份上,下回再努力。
仇疑青当下就拿过手套,试着戴了戴,还挺满意:“申姜没有。”
叶白汀有点无语,你一个指挥使,跟百户比什么?再说申姜自己去过竹枝楼,姐姐能看到他,该走的礼私下就能走,根本不必往他这过一道手,他敢保证,申姜那边的东西,绝对不止这一双手套。
别说申姜了,今日北镇抚司门口架起了大锅,竹枝楼直接派了厨子过来,当场制作羊肉汤,北镇抚司所有人都有份好么!
但还是别说了,省的坏了仇疑青心情。
叶白汀想了想,朝仇疑青伸出手。
看着少年纤白手指,仇疑青缓缓抬眸:“嗯?”
叶白汀笑眯眯:“上次办案时你说过,我若有功,就能问你要月银。 ”
仇疑青放下手套:“想买什么?”
叶白汀其实也没想买的东西,是想着今天有点失礼,他应该给姐姐的伙计们发些赏钱的,今日小年,天寒地冻,大家都不容易……
仇疑青却感觉少年眼神有些微妙:“可是又想饮酒了?梨花白?”
叶白汀:……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不过时机已经错过,现在人都走了,也不好补,他想了想,以姐姐的性格,断不会亏待下面人,便琢磨着下一个机会:“等这个案子破了,应该也过年了?”
那时散些过年钱,也很应景。
仇疑青:“到时陪你守岁。”他顿了下,又道,“梨花白不用你买,我给你备。”
叶白汀:……
他真的没有非要喝酒的意思!
不过说起守岁,他看着仇疑青,突然想起,好像没有谁提过仇疑青的父母,北镇抚司是,仇疑青自己是,原书里也是,没有人知道仇疑青的过往,他从哪里来的,经历过什么,为何要做锦衣卫,好像突然就蹦出来了,父母俱亡,没有族人,一个人走在孤独的路上,没有人知道他真正在想什,真正追求的是什么……
那过年时,他应该很寂寞?
叶白汀想了想,自己已经是有姐姐的人,虽然今年情况有点特殊,没办法一起过年,但看眼下势头,来年可未必了,对比之下,仇疑青就很可怜了,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如果自己拒绝了这次一起守岁,他会不会难过?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问对方父母家人,自觉和领导的关系还没到那份上,语出安慰:“好啊,到时我们一起守岁,你可一定要来找我。”
他本意是安慰,可能是这夜太过安静,又或是脑补了太多领导一个人过年孤苦伶仃的画面,他的声音有些太低柔,太和暖,有点像邀约了。
仇疑青垂眸,掩下眸底浓浓暗芒,声音也十分克制:“嗯。”
房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