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看着这俩人隔着墙头表演,气的眼睛都瞪圆了,秦艽就算了,一脚踩空摔死了也就摔死了,娇少爷怎么可以!他想再叫娇少爷,提醒一下快点回去,又怕被人抓着了把柄,这群狗日的贼子现在都盯着娇少爷呢,他再一喊,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他十分头疼,心里不停的念叨指挥使,您可快回来吧,把这心肝肉小宝贝拎回去,老子们实在整不了啊!您派活儿时也没说会这么难干啊……
是,案情要紧,可是一时半会儿破不了不也死不了么,非得站在最危险的地方,吓得人心肝乱跳,真给箭射着了怎么办!娇少爷这么不听话,请指挥使务必回来,好好教训他一顿!
攻击北镇抚司的人被遛了一会儿,终于回过味来,说不服就说不服呗,左右不也才两个人?再分不清人,声音也是只有两道的,他们分两边盯不就得了?
于是队伍重新分配,有一小半,继续朝叶白汀包围过来。
还没跑到位置,又乱了,这回他们听到的不是铃铛响,而是一阵琴声。
石蜜并没有戴上小铃铛,他在上个案子里连杀数人,不在‘无大罪’之列,他本人也没那么在乎,连诏狱大门都没有出,就盘膝坐在门口,膝上是牛大勇从暖阁拿过来的七弦琴。
捻挑抹拢,一曲《兰陵王入阵曲》铮弦而出!
琴曲激烈铿锵,嘹亮浑厚,如珠通透,如铃清脆,如玉坚实,好似那金戈铁马中,有将军指挥若定,入阵而来,整个北镇抚司内外,士气无不激昂!
攻击北镇抚司的人就愣住了,这……哪哪都是声音,让他们怎么找人!
叶白汀眉睫间落了白雪,却一点都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
怎么控制小铃铛的响动是个问题,它可以引人来去,却很难隐去声响,想让人听不到,可以制造出更强大的声音……石蜜是乐师,承得母志,拜过名师,又在妙音坊工作,技艺岂是一般?
他弹出来的琴声,不是简单的曲子,是乐浪!他弹出来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战场,是你我都在参与的故事!
叶白汀微微抬头,迎着雪花,闭了闭眼睛。
谢谢你们照顾我……谢谢你们信任我……谢谢你们保护我……
而我,也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你们!
他不会离开,他站在这里,伙伴受到的攻击就会小,当然他也不会傻愣愣站着,有人攻击,他也会躲,有那杀出重围,用轻功跳过来的,他也会抬脚踹人——
何况,他的底气不只这些。
日月穴,膈俞穴,大杼,天窗……
永远都不要小看法医!
叶白汀拎着周平的领子,把他往下按:“看到了么!这才是男人,这才是伙伴!只要他们在我背后,我就可以一直向前!这是指挥使的北镇抚司,是囚犯的诏狱,是百姓的京城,是我们生活的地方,但凡一个男人,都绝不允许它被破坏!”
“你再看——”
他手指落处,是李宣墨,这个男人正站在对方的队伍里,目光怨毒的看的北镇抚司墙边炸出的洞。
周平眼神一顿。
“他早就在那里了,为什么不看你一眼?因为你不重要,他不打算救你!”叶白汀看着他,“你还不信,是不是?好,我便让你看看!”
“李宣墨——”叶白汀高声喊出这个名字,将周平转向他,“你的同伙在我这里,就在锦衣卫手上,你当真不救了么!”
李宣墨眼皮微垂:“不知阁下在说什么,我只是过来救火的。”
“是么?救火,还是救人?哦,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叶白汀晃了晃周平,“当然是周平说的啊,他都招了,说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故意让他进到诏狱,说会救他,现在是时候了,为什么不来?啧,你不讲信用啊。”
“你个愚蠢的东西!”李宣墨立刻后退,似要逃跑。
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申姜早已下令:“抓住他!不能让凶手跑了!”
叶白汀转回头,看周平:“现在,你可还有什么顾虑?”
“咻——”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李宣墨身后的人射过来的,冲着的不是叶白汀,而是周平。
周平腿下一凉,这次是真的吓的尿了裤子。
叶白汀迅速按着他肩膀一偏一侧,把箭躲了过去——
“你看,就算遇到危险,真正救你的人,还是你瞧不上的官府,不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联盟伙伴。你还不服气?”
周平嘴唇翕动:“我……”
叶白汀眯了眼:“李宣墨会利用你,你也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对不对?你们相识并不久,为了结盟顺利,都递了投名状是不是?他知道你的秘密,可以命令你做事,你肯定也知道他的小秘密,是什么?雷火弹的布置点?还是联络人?瓦刺的探子,还诏狱里的关键人物?”
“你做了恶事,将不得好死,为什么不拉着他一起下地狱?他已经背叛了你,你难道还要护着他?你已经做懦夫很久了,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