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季曾经看过长在烂泥之上的花,鲜妍綺丽,在微风吹拂中颤动,
她想,她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若无视美丽的表象往下看,只会看到从底子就开始腐烂的根。只是她可不是那惹人怜爱的白花,她张开的每一片花瓣,都有着剧毒。
万事有果必有因,她林慧季能够如此恶名昭彰,自然也该归功于她的家庭。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的身上总是有浓郁的香气,她会在梳妆台前,一笔一画的描绘着浓丽眉眼,涂上最亮眼的口红。
「慧季阿,女人最大的武器,便是自己的身体,你可要好好爱惜自己,连一点伤痕都不可以有。」母亲这样说。
她用与母亲肖似的面孔安静的注视着这个家中发生的一切,包括来来往往,一个换过一个的男人。
「之前还没发现,妹妹已经这么大了阿。」某一天,母亲的一个男人这样说,他笑的很惊喜,彷彿发现了新的天地。
这个家就如同烂泥般,散发着腐朽的香气,她还太小了,小到无法逃离,只能用那双大眼睛,记住每一张面孔。
「你、你还好吗?」那是一个心血来潮的黄昏,她跑到堤防边散步,却遇上了一个女孩。
平凡普通的面孔、温润柔和的双眼,女孩身材清瘦,连发丝看起来都软软的,让林慧季想起某些被人们呵护在手心的宠物。
「干你屁事!」林慧季冷冷瞥了她一眼,「滚!」
「不,我不要。」女孩被吓了一跳,后退两步,又坚定的走了过来:「你受伤了阿,需要处理才行。」
林慧季心情不悦,正想把人赶走,却见到女孩眼泛泪花的模样。
她都还没骂人呢,怎么就哭了?明明痛的是她,结果这女孩却一副比她更痛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见识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林慧季对于看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把握,这女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在蜜糖般的家庭里长大的小孩,也绝对不是什么大胆的孩子。
但是,她却是真心关心她,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不知不觉,林慧季坐了下来,任由女孩拿出简易的药膏与创可贴,在她身上捣鼓着。
真是多管间事,她想,她身上的伤口多的是,根本没有好完全的一天。
在那之后,她们又相遇了几次,也知晓了彼此的名字。
洪奕君,林慧季咀嚼着这个名字,竟硬生生嚼出了些甜味,那个女孩就像水一样,可以包覆一切,温柔沉静,只要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
然而,和平的假象终究会被撕开,露出血淋淋的真相。
林慧季并不想询问洪奕君偷偷跟着她回家的缘由,但是,洪奕君看见了。
她看见了。
她,逃跑了。
模糊的视野中,只能见到那飞奔而逃的身影,好像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背后追着,一次,连一次的回头也不曾。
如果一开始就沉在最幽暗的井底,那么或许不会知晓温暖的阳光所可能带来的刺痛,然而,她被拉了起来,将她拉起来的人,却又亲自松了手。
那与亲手将她推落万丈深渊,又有何异?
要跑也不跑的彻底些,在那之后,居然又悄悄的蹭了过来。
所以,与她一起痛苦吧。
她也只懂得这样的感情,充满攻击性、侵略与疼痛的情感。
不过,林慧季可不是善男信女,她总是睚眥必报的,在那之后,她一点一滴的,如母亲所说,善用自己的优势,将那些她记住的面孔,一个一个杀死。
至于那个袖手旁观的母亲,林慧季倒是没怎么理她,只是在那之后,她也搬了出去,从此不再联络。
或许是因为沉浸在自己思绪,林慧季再次回神,是听到洪奕君的疑惑声。
「咦,茅同学呢?」
不知何时,原本应该在前面领路的茅恆依,突然消失无踪,而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又是异常的空旷,全无遮掩物。
「」大意了,林慧季瞇起眼,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相信茅恆依,毕竟她们过往也没交情,哪来这种热心同学帮忙找出路?
可是比起通关,她的思绪更被洪奕君佔据,竟然分神,让那女人溜了。
「赶快离开这边。」林慧季扯过洪奕君,就想迅速移动到其他安全的位置。
「不行,来不及了。」洪奕君失声惊呼。
来自关卡的攻击再度袭来,巨大的扇叶当空扫过,女王气场跟女王加持再度同时发动,但15秒的绝对保护过后,冷却时间长达3分鐘,这段时间,她们绝对不能再被攻击到。
可恶,林慧季恼怒至极,也不知道是气茅恆依那小贱人,还是气洪奕君,又或者是气她自己?
明明知道,洪奕君只是因为太过善良放不下她、又或者是想在她身边寻求保护,才会一直待在她身边忍耐着她,甚至洪奕君的心中,可能还对其他的男人馀情未了,但她还是无法放开手。
她要带着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