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的疼痛着?
很慢很慢,沛儿觉得自己像是飘絮,无风吹扬便直直下坠,心很痛,偏偏死不得,只能轻飘飘的待着。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片天空,不甘心的泪水夺眶而出,一点一滴浇灌着身下的朵朵姮娥之花。
转瞬之间,满境的姮娥之花都同时绽放了光芒,花儿都像有意识般的拔根而起,朝沛儿即将落下的那处紧密聚拢着,一个接着一个,融成了一片刺眼光芒。
沛儿背对着,自然一无所知,她只是心痛如绞的一点一点没入白光之中。
失去意识前沛儿才恍恍惚惚地想到,之亦邢南许久之前有跟她提起过鹿牵仪式有何用处。
『鹿牵是神与人之间的契约,不知从哪位大神开啟的先例,已然不可考。不过听说这个契约便是神予人类伴侣之间,不公平至极的承诺。』邢南用着严谨又佩服至极的表情说着。『鹿牵一旦签下,那神与人便是共同体。倘若神爱人多些,那神便会随着人类有限的生命,也就是人类死了,神也活不得。倘若人爱神多些,那便是人随着神的年岁,基本上不灭,除非神出了极大的变故。最终如果两者爱意相当,那也是随着神的年岁,不老不灭。总之这个契约于人而言,百利无害,却是神把自己当作筹码去赌。』
想起这里,或许该安心了。
娘亲身边,有一个比自己更可靠的神待着,自己去瞎搅和什么呢?
娘亲倘若有危险,河神爹爹是一定会感知到了,而且会拚尽一切去保护娘亲,因为他早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性命压上了。
只为赌一个相爱的机会……
狐跟着羊上了山坡,这里是狐从未探索过的地方,铺着石子的竹林小径,两侧都架着琉璃灯盏,被暴雨打的一晃晃,光影婆娑,却未曾熄灭。
这么刻意而然的景致,应是人类所打造的。人类这种东西狐没有反感也没有喜欢,只是生活上没什么交集。而如今也无法多想,急需找一处可以避雨,加上羊长的比狐大隻,感觉也莫名可靠,于是狐还是一路跟上。
路的尽头有一间屋子,屋簷翘翘的如眾鸟腾飞,又像树新抽的枝枒,狐分辨不了太多顏色,这间屋子却是很亮眼的,从清一色的绿景中脱离出来,显得格格不入,又觉得唯有格格不入,才能衬着此处华美不凡。没办法思虑太多,雨砸着睁不开眼,一旁的羊本该蓬松又白净的毛,沾满了一身泥泞都成灰色的了,看看自己,也不惶多让,腹部的白毛也是又黑又脏。
「孟衣,快过来!」一个稚嫩的嗓音喊着,果然是个人类。
从华丽小屋子的右侧露出一个人头,那是一个未熟龄的人类,双颊鼓鼓的,羊如果直立起来,说不定会比这个人类高,那人叫罢后就撑着纸伞,匆匆忙忙地从屋侧的篱笆开了口,呼着快进来躲雨。
孟衣是谁?狐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看看上下左右也没有其他人类,所以姑且认定孟衣叫的便是这隻羊,羊居然有了名字,莫名的有些滑稽。
怎么河神大人与狐相处了那么些天,也没有替狐取个好听的名字,倘若没有名字,要是跟狐生的很像的黄皮狐狸也去了水下,不知道河神大人是否分辨得出?
起初没有这种想法也就没有想要个名字的慾望,可一旦如此思量,那想法便縈绕不去。狐几乎是呆愣着,任由这个人类用温水轻刷狐的身体,一旁的羊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乾净,开心的北北北北叫,好像在向人类介绍着新朋友一样。
「这样啊!孟衣带来了新朋友。」人类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真的听懂了,连狐都听不懂的羊话,在这一来一往之间,竟是对上不少,这种神奇的现象,狐姑且称为默契,就像如果狐鑽入河神大人腿上,那大人便知道是狐想被抚背,想被搔搔下巴。用爪子挠了两下,大人便知道是狐饿了,需要进食。
狐一直在这里待着,这里很舒服,但狐还是很想河神大人。
暴雨歇止后,狐很快的就回到水下与河神大人团聚,只是大人似乎正在沉睡,也是,雨打浊了河水,大人需要动用神力才能净化,自然是很疲累了。
这段时间狐不时的去找人类还有一群朋友们。
第二次见的时候,人类依旧热情的与狐挥挥手,这回人类打扮的特别不同,青色轻飘飘的衣裳,手上拿着金色铃鐺,头上簪着各式珠宝,颈上缠着一条条用棉絮搓成的项圈。
那个人类也不管狐到底有没有听懂,一股劲的对狐说话,说她今日参加受神仪式,终于成了真正的巫女。狐不知道这受神仪式是哪来的神,总之狐见过的神唯有河神大人,自然也就先入为主的认为其他神都是假的。不过狐不会说话,也无法阻止这群傻人类一错再错。
春去秋又来,大家都越来越成熟,彼此之间也越发熟稔。狐也在这样的相处之中有了名字,狐排行第三,老大便是羊,老二是隻叫做仲仪的公鸡,每日叫晨就属牠最烦人,狐总是喜静又晚起的,常常被吵的发怒。
狐是很懂时间分配的,大半天在这里玩,大半天回到水下,河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