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看也不看,所以女子生成什么样子凌馨也无从知晓。
「想是你又惹事了,这次惹谁了?」河神毫无意外的问道。
「我弄坏了絃歌公主要给天帝碧辰大人的生辰礼了,原本是转生镜,是可以看见前因后果、前世今生的,现在只能看见当下的情状……」她有些困窘的说。
「我修不了镜子。」河神淡淡的说。
「听说泡在初春第一波融雪的河流中就可以了,那时的水最是纯粹,洗涤污垢回归本源,镜子也就会好了。」女子连忙说,再再说服着,这对河神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如此简单,为何你不自己来?」河神扬眉,仍是不去看她。
「我得回去覆命啊!絃歌公主一日没有我在谁给她撒气啊!再说你不答应,她等会就拿雷劈死我,你就缺我一个好知己啦!」女子激动又是可怜兮兮地说着。
「糠麻,我不需要知己。再说,你若被劈死了,回归混沌,也就不用天天抱怨自己不想当絃歌公主的仙娥了不是吗?」河神语气淡淡,没有讥讽之意,这么样直接了当的就将刺耳的话道出,是因为那真的是心中所想。
河神没有什么生死存亡的概念,出于混沌,回归混沌,这是自然而然的,不须感恩也不须怜惜,既然不愿意活得痛苦,那死后更是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如果是个好归宿,那河神便是祝福又何妨。
「你别用那么认真的语气说这些好吗?可怕死了。」河神的冷漠她早该习惯了,但还是冷得瑟瑟发抖搓着双臂为自己取暖,看不到她的情况,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便可知道。「总之,就拜託你了。看在我们有这么点交情,你就救救我吧!这是天帝碧辰生辰宴的请帖,到时候请帮我送上天来……」
「我从来不去的。」河神皱眉了,不喜欢麻烦的事情,也不想要应付一堆神祇。
「拜託你了……」那个叫糠麻的女子声音越来越远,河神知道这是她惯用的伎俩。虽然河神没有应下,也怕极了麻烦,但这些东西就被丢在了这里,河神也就不得不管。一溜烟女子早就不见踪影,这些年的仙力没有长进,逃跑功力倒是进步不少。
河神深深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那面被搁下的镜子。
全身镜的大小,拉开上面的布帘,看起来就是个平凡无奇的镜子,光滑的表面却映照不出河神的面貌,也映照不出背景的所有东西。
想来这毕竟是个神物,不可用常理揣度之。
突然的河神想起了小狐狸,平常都会待在河神身边的,偶尔中午时候会到陆地上去逛逛,可能是因为傍晚就打雷下雨,河水暴涨而湍急,让牠无处下水,所以才回不来……
不该牵掛的,身为河神哪需要牵掛些什么,来便来,去便去,神本也不需要陪伴。
可河神还是想起糠麻的话,她说这面镜子现在只有看见当下的能力,所以……
河神面对着镜子,想起了那隻小狐狸,渐渐云雾繚绕上了镜面,一隻蜷缩在树洞中酣睡的小狐狸就在眼前。
河神稍微安下心,只要活着,牠就会找机会回来的。
凌馨从姮娥之花中甦醒,嘴角带着微笑。
这个神不只心口不一,心里想的和做出来的也不同。
河神分明就是在意了小狐狸,却在心坎里否认到底。或许就是这样的在意,才在很久以后成为了叔顗不敢面对的伤害吧!
凌馨不由得唏嘘一阵,转过神来发现沛儿不见了。怎么在这里也能不见?她慌忙寻找着,却看见沛儿在不远处的花丛中睡着了。
凌馨一向觉得沛儿看的书颇催眠的,会睡倒在此处也是情理之中,在这里也不须害怕着凉。凌馨只是笑一笑,不以为意,接着下来继续多看几朵花的记忆。
潮湿、阴冷,这比一般的冬季更令狐难受。
一般的冬天吸进冷冷的空气时会让小鼻子乾燥生疼,今日,却让狐体现到了湿寒的威力,吸进鼻子里空气中参杂太多水分,偏偏那些水像是被冰冻后才被狐吸入的,本就气喘吁吁的肺这下可能都被冻结了,沿着气管各处都刮得生疼。
要是现在在河神大人身边就好了,大人会替狐生起小暖炉,丢几块死鱼予狐饱餐一顿,就算狐任性的鑽到大人腿上安歇,大人也从不说二话,也没有硬下神情赶过狐。
今日雨太大了,回不了水下。狐小小的身子只能瑟缩在树洞里边,皮毛都湿透了,却没有空间让狐甩乾自身。
好冷……真的好冷……
狐将自己的小鼻子埋在双手之间抱着,翻来覆去蜷着自己身体,始终找不到一个最舒适的姿势。轰雷阵阵,总把狐吓得心惊肉跳的,狐不是胆小的,在夏季里也会有这样的雷,但狐预料到午后总有轰雷,所以都躲在水下,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声音千辛万苦鑽入狐耳里时已是苟延残喘,一点都不吓人。
怎知今日如此突如其来,杀狐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消停了,雨却是下个不停,大力大力的砸下地来,好像饱含着怨气似的,听着那样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