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馨悠悠转醒时,已是隔日未时。
叔顗就在她身边望着她,从窗櫺中透进的光点点撒在他身上,如画一般的美好,她初初甦醒还有些恍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分际,来不及感到唐突或害怕,她也只是呆呆地望着他,欣赏着这个完美过头却总是对她温柔至极的男人,不!是神。
神就坐在她的身侧,深深望着她,只望着她。谁知道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让他如此待她,偏偏那眼神是这么的珍惜,好像是在佛前求了千百年终于挣得了一段缘分,一刻都不愿意把她看漏的模样。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呢?
她不由得怀疑自己,为什么能受如此殊荣。
「凌馨,你醒了。」叔顗的嘴角微微扬起,眉眼也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可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看,每个表情都各有春秋。
醒了?
嗯……嗯?……唉?
一阵惊诧中凌馨总算是清醒多了,不禁努力回想自己看呆了的表情,还有自己不知睡了多久,睡相不知是否安妥,有没有说什么梦话之类的……
他们明明是这样熟了,但凌馨还是会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而且好像是越来越在意。
「我又晕了吗?」凌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之前听沛儿形容过的,自己晕倒的时候会像搁浅的鱼儿一般乱蹦,那铁定不是什么优美的画面。
「凌馨,谢谢你。」毕竟她是甘愿冒着风险回水下陪伴他的。叔顗突然就有感而发的接了这句。
然而凌馨受之有愧,严格说起来根本没有真的做到什么值得他谢的部份。她笑得有些尷尬,缓缓道:「难得小酌,就是可惜了。」
叔顗又笑,笑的更欢欣些,彷彿在回想起什么画面。他憋笑说着:「沛儿说她可不想计画失败,一早就让我来完成她的计画。」
「一早就来?岂不是久等了。」凌馨睁大了眼,霎时间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也就几个时辰罢了,再说,酒或许就得久等才会香醇好喝。」叔顗笑着,右手轻摇着白瓷酒壶,沉沉的声音应是满上了一口没动过。
凌馨才想起原意,本是要与叔顗同饮,一浇哀愁的,怎想到事态辗转,竟反而要他等着憋着,这愁抒发不尽,可是要生心病的。
但看着叔顗这温柔的眼眸,其实也没什么要生心病的模样。
凌馨连忙直起身子,却发现自己一隻手死死握住了叔顗的手心,她差点就要惊出声,还硬是压抑住自己的异样,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悄悄放开。
「凌馨,你做梦喊着沛儿,不甚安稳,直到握住了我的手才又安睡下去。」感受到手心中的暖意离去,叔顗坦承的道出了前因后果,却是又让凌馨羞赧红了脸颊。
「那,沛儿呢?」羞归羞,但在身边没见到沛儿,一股恐惧又在心中涌动。
叔顗好像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瞬到窗前开了窗,这面窗正对着神殿内的小花园,三个孩子嬉闹着,在玩着踢毽子。
「孩子可是答应了,今天就只在这院子里玩,一开窗便可见到他们。」叔顗说着,沉缓又温柔的语气让人安心无比。
没事就好。
近些天来真的是敏感多了,看来这次的事件,带给他们的影响可多着呢!
他们对看一眼,彼此笑了笑。
那便休息一日,用些许醉意来将身心疗癒一番吧!
这酒温润好入喉,香甜浓郁就像果汁似的。他们一杯杯喝着,两颊渐渐红润了起来。凌馨知道人脸是能红的,可神竟然也可以,分明像玉刻出来的人儿。迷茫里她似乎有抬起手来在他脸上摸了两下,这样轻薄的举动没有被阻止,只是他怔怔看她,脸又红润了几分。
他们聊锦葵,可令叔顗苦恼的是,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所有的回忆都是在聊天,说说锦葵的风流韵事,这个大妖怪活的一向随便,谁能知道不过认真的一回,却是如此的致命。
想到这里凌馨就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沛儿说这段故事的时候说的特别扎心,奚夫人下坠时安然闭上双眼宛若解脱了的神情,锦葵带着凄美的笑容也随着纵身一跳,凌馨一想起就心酸,喝下几杯酒更是把本该把持住泪水的闸门转开,奔流的泪水像是永远不会止歇那样,最后只能是叔顗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哄。
分明失去好友的是他,却是花了大半时间哄怀中的泪人儿。
在醉眼里好像谁也没有察觉什么过度亲暱的问题,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这样过分自然。
酒精能催化什么呢?他们这刻究竟是沉醉,还是过分的清醒,清醒到可以完整感受彼此的情感,清醒到愿意为了彼此藉着醉意模糊了防备。
他们感觉此时此刻才是最真实的,用最真实的感觉在面对彼此。
「呜呜……叔顗……你这么好的神,一定也会幸福的。」凌馨想来想去,又想到了锦葵最后留下的遗言。这遗言说的不是他自己委屈要别人报仇之类的,却是郑重的要叔顗幸福。锦葵虽然掳走了沛儿罪该万死,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