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所见的悲剧中,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也是唯一幸运的那一个。
沛儿望着她的河神爹爹,而他望着她的眼神正如在水中初遇的那样。
那个眼神,是失而復得,充满感恩眼神。
「爹爹,谢谢你来。」沛儿缓缓地,真诚地说。
何德何能,她竟然是那么真切地被这一家子深爱着啊!
娘亲贴心的憋了一宿的疑问,她贴心的不问,沛儿也就不提。那晚沛儿睡的特别的安稳,睡容也尽是笑脸。娘亲是丈二金刚完全摸不着头脑,泪眼汪汪的望着女儿的睡脸,就怕这孩子是被吓傻了。
只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对凌馨来说实在受罪。隔天一早,沛儿精神奕奕的清醒过来,看着娘亲整夜没睡红红肿肿的面容,暗暗想着再不好好解释,恐怕会让娘亲继续憔悴下去,那便是大大的不孝了。
这样明媚的早晨,在花团锦簇的小花园里,临时召开了家庭会议。
不必凌馨茫然地想着怎么开口问,沛儿打一开场就说明了今日宗旨,然后把说故事的棒子交给了河神爹爹,只是她的河神爹爹有些超乎她的想像,除了一身俊皮囊和有神力本事之外,没有什么资格当主讲人。
原因无他,他太不会说故事了,在神的眼里看事情是那么简单,三言两语就交代了过去。程度大概是,沛儿被抓,爹爹去救,然后就回家了。果断省略掉其馀不重要人类的细节。
连同锦葵的一起略过了。这样欢欣的时刻,河神不愿露出他伤感的神情。
然而沛儿是不允许娘亲被这样敷衍的,毕竟这个『故事』里也有很多值得警醒的地方,例如说有魔,还有覡的实力不容小覷之类的,最好把娘亲想多管间事的心思全都驱赶的乾乾净净。
换着沛儿说故事,她是那样的喜欢说故事。不论这个故事她在不在局内,她说故事的时候总是可以那么超然。
就因为超然,所以看得了故事的全貌。看得了故事的全貌,才可以知道每个角色内心的情感是怎么一点点堆叠上来,就像她画树便能知道土地下的根脉络如何。她执着又着迷于这件事情,没有刻意避过悲伤的情节,反而在情感最浓的地方多撩拨几下,深深勾起每个人心中最细腻、最脆弱的那一块……勾起来、拉出来,然后慢条斯理的一一剪碎。
有些疯魔了,说完已是日正当中,娘亲翻滚的眼泪努力用下眼瞼盛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只盼着瞪着眼风吹了吹就把眼吹乾了。
沛儿回过神来之后又后悔了,每次说故事都把娘亲弄哭还得了。
娘亲挥挥手说了她没哭。
当然,只是鼻子和眼眶红了,娘亲说这不算哭,那就不能算哭,好孩子是得听话的。
或许是因为故事太深刻了些,在这之后的日子里,他们这一家人有了不少的改变。
首先让凌馨意识到最可怕的一点就是,他们这些孩子,出去玩时遇到了些什么都没如实说来。
「也不算没如实说吧!」沛儿缓颊道。
沛儿可亏大了,凌馨知道这三人小组里面,虽然沛儿年纪最轻,之亦邢南也都把她当妹妹看待,可沛儿绝对是当中的领导人物,所以娘亲也就对着她一个人训话。
沛儿不知道,之亦邢南也并非无人训话,只是爹娘分工合作,娘亲负责沛儿,而爹爹就负责另两个男孩。
「都挑些无关紧要的说。」想一想凌馨都被蒙在鼓里,什么契安寧,什么赌场,什么信笺,什么锦葵与奚夫人的……的……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孩子看到啊!想着想着不由的火气就直往上冒。
「娘亲别气了,我们不就是不想娘亲这么担忧的吗?」说着说着沛儿也有些委屈,他们就好好出去玩,谁想要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看着女儿委屈巴巴的神情,凌馨努力撑起架子,可不能随意心软。厉言道:「但你有什么事情,回家还是得跟娘亲说啊!」
「要是什么事情都跟娘亲说,难保娘亲又得多管间事。」沛儿又说。
「娘亲怎么会……」凌馨话说到一半,心头涌现了叔顗答应覡的承诺。这个覡刻意使计把河神钓出来,只是为了要神不插手覡的大业……
那个大业会有多可怕,凌馨想都不敢想。为了保全他们一家子,其实只要对村民置之不理就可以了,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有那么多活泼乱跳的孩子,啊!还有老人们……
认真想想,沛儿说的也并非无道里,她确实是这个家中最容易不小心就要多管间事的那一个。
但不论如何,孩子们的禁足令是不可避免的了。
能移动的地方就是陆上的神殿和水下的宫殿,其他地方可都是严令禁止,最好也不要试探什么关于村里的消息。
安安静静,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让日子过去,这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段时间他们一家子一早兵分二路,河神开始认真修练,两个男孩比较感兴趣也就一起回水下修练了;而凌馨可没忘她一生要务,一大上午基本上就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