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契安寧,汾璱慷向前跨了一步,拱手作揖,下一步就要矮下身子,行跪拜的大礼。
契安寧一脸不耐:「跪跪跪!人就知道跪!给我直起腰桿!别折我寿!」
汾璱慷肃穆面色,依言直立,从怀中取出信笺。
契安寧迟疑了好一阵子,接过了信,却没拆。
「不……不能直接告诉我里面写啥吗?」契安寧的面色窘迫,不见汾璱慷反应,只能拆开信纸……「与……与与……」她正着看反着看,纸都要给看破了,那白纸上的墨跡,看入她眼中怎么都不太熟悉。
最终她放弃了,将信压在汾璱慷胸口,丢包说:「你唸吧!这怪不得我,姑奶奶习字的时候,字还是歪歪扭扭跟虫一样的,现在长这样方方正正的,我反而……反而……」
看来强大的魔也需要与时俱进,小时候学的那一套,于今世已经没有作用了。
只是契安寧要汾璱慷唸书信的内容……应该是不知道他的嗓子……
汾璱慷不语,沛儿正想自告奋勇,契安寧的话却抢了一步出来:「怎么?你是哑的啊?也对,云雨就是有这种诡异嗜好!写些什么又有什么紧要!我现在就去见他。」
沛儿在汾璱慷身后看不见他的眼神,不知被戳中伤口后会面露悲戚,还是早已习惯。她在身后轻揪着汾璱慷的衣襬,没事,她在这儿呢!
「只是以后要找我还是弹琴就好,这东西在旁边盯着我,怪噁心的!害我都没有兴致了。」契安寧一脸嫌恶道,摊开手心,赫然见一眼珠腾在空中,还拖着一条不知是血管还是肌肉,瞳孔咕嚕嚕的转,跟活的一样,眼白部分佈满了血丝。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沛儿并没有闭上眼睛。在危险和未知之前,闭上眼睛是很不明智的。她怔怔的看着,总觉得那眼珠子,她曾经见过。
汾璱慷拱手躬身就算是承了她的话,手向前一伸,这是请的手势,想必就要引着契安寧去寻那个『云雨』。
另一手拿着契安寧塞还给他的书信,当下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他究竟算是达成了任务,还是没达成呢?毕竟信件上的东西,可是一点都没有传达出去。
契安寧看着汾璱慷拿着信纸暗暗思忖,不禁有些气急败坏。困窘的抢了过来,咬牙道:「那个傢伙分明那么了解我,想必是刻意来整姑奶奶我了?」一瞬间,火光纷飞,那信纸成了空中带着红光的碎屑。
「三号抱歉,这小哑巴我先带走了,姑奶奶我急着跟云雨那傢伙算帐呢!待他将我带到后,你们再继续幽会吧!」嘴上说着抱歉,契安寧的脸上却没有这个意思,她瞇着眼睛笑了笑,顿了好一会儿说:「今天玩得很开心,下次再见吧!」
契安寧和汾璱慷正要离开的那刻,她却又转过身来说:「啊!还是不要再见比较好……」
说完就先一步鑽入层层布幔,走出房门。
汾璱慷回头望了她一眼,深深的望了一眼,随后跟着契安寧的脚步而去。
被单独留下的沛儿,想起刚刚的一切不禁软了腿,缓缓地蹲坐于地。
那个眼珠,她分明是见过的,她的观察力特别敏锐,别人看起来大同小异的东西,在她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
即使是眼珠,每个人也是不一样的。
往脑海里深探,那眼神,是愤恨,是不平,是近期见过的……啊……
画面灵光一现,那是在陆地上沛儿居所后林子发生的事,有个男孩被阿哲痛扁于地,嘴上还不服气的说汾璱慷是个哑子。那时汾璱慷和奚养凰就站在后边看着,之后汾璱慷分神往她这看了一眼,那便是他们相望的第一眼。
那个男孩再也没见过了,像是消失了一样,但那忿忿不平的眼神,却深刻在沛儿心中。她想起来了,也可以确定,那颗眼珠子就是那男孩的无误。
这一瞬间,毛骨悚然。
曾经活生生的男孩,怎么现在只剩一个眼珠,还腾在空中自己转动呢?
这时她才警觉的查看四周,那颗眼珠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无踪。
覡究竟要契安寧这个强大的魔做什么呢?
走出门,下楼,叫上之亦邢南回家的一路上,沛儿不断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离开厢房的时候,她发现了信笺残骸,但只留下了『与』还有『四月初五桃花醉』
「我觉得我们出入这种场所,还是不要说比较好。」邢南犹豫道。
一路上他们认真讨论起今天一番奇遇究竟要不要告知家中大人们。
「为什么?哪不好了?谁赢谁输,成王败寇,有什么好不光彩的?」对之亦而言这也是一种对决,没想到人类的这玩意儿会这么好玩。
「沛儿,你觉得呢?沛儿……沛儿?」邢南对着她问道,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便多喊几声。
「嗯?」沛儿猛然回神。
「进入赌场这事还是不说好吧?况且我们随便跟陌生人走,以后娘亲还放不放心让你出来玩啦?」邢南一边问,一边分析着利害。表面上是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