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远下定了决心结束这段让姐姐痛苦的关系,他于是调转了方向,朝着出发的那一侧回游,这样也还算为时不晚。突然间,他感受到大腿的肌肉一阵痉挛,没有了力量,短暂的失衡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在下沉。
多么讽刺啊,几秒钟之前的怪异念头突然应验了,他或许真的将要消失在这里。
他恍惚记起之前看过的科普,说是水中的呼救其实很难分辨出,肺部灌进的水会阻塞发声,乃至扑打也会加快溺水的速度。
他于是没有呼救也没有扑打,静静地感受着自己慢慢沉入水底,这一刻的感受如此鲜明,仿佛他过去生活的一切瞬间的失真感消散了。
他在下沉,肺里不断灌进消毒水的气味,大腿僵直得像石头,眼睛被灌得有些肿痛……他总是在一些这样的时刻保有诡异的清醒,他甚至还疑心自己会不会溶解。
他的头也没在了水面之下,他看见自己苍白的身体展露出的怪诞,突兀地想起了爱伦坡的诗。
我的灵魂失语了
我的心在冷却
下沉
显出疲软的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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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出《厄舍府的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