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对这样的情况熟门熟路。看来没有梦想也不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那不正代表你有无限可能吗?」林晓的转念思考总是很厉害,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每个老师都得具备这种技能。
按照规定,志愿这种事情是该好好跟家人商量。因为她的分数,看起来也的确有『无限可能』
而因为这个『无限可能』又掀起了一阵家庭革命。爸妈的意见总是不相同,性情却是一样火爆,奶奶加入战场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麦星婷站在一边,静静的,冷冷的,看着每日在眼前上演的狗血八点档,只觉得无尽的疲惫。
就算有了婚姻,也不能保证幸福。这样看起来,她那曾经的梦想还真是遥不可及啊!
还是那种,就算努力也可能不会有好结果的梦想。
就在同一年的冬季,麦星婷的家庭彻底瓦解了。
按照一路以来大大小小的争吵作为伏笔,这样的结局相当合情合理。
只是她身为戏中人,不得不被这老套的剧情牵动起伏,她痛苦的很习以为常。
在高三大家都拚死拚活的时候,她的父母拿着菜刀准备同归于尽。这一幕她没有看见,只是奶奶传达的歷歷在目。最后她父母并没有伤害彼此,只是流着眼泪放下了武器,但父亲还是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原因是他悲愤交加下搥向窗户玻璃,碎玻璃割得满地是血。
麦星婷是个那么冷静的人,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
或许他们就是太用力相爱,太努力要磨合,不愿委曲求全,也不愿应付着过日子,所以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回到家清理碎玻璃和血跡的时候,麦星婷的脑袋当机没办法分析自己在想些什么。她可能就是什么也没想,正常的呼吸着,淡淡的血腥味就像是碎玻璃直接刮破了她的鼻腔,她也能感受到痛,即使什么也不想。
真正最令人痛苦的,是剧情的反覆。
分明感觉要走向全剧终,他们偏偏又和好了。和好之后,又是没有尽头的争吵。父亲开始摔东西,母亲又回了娘家,还申请了保护令。这种情形也不罕见,而母亲最后还是会被父亲接了回来……
这感觉就像放羊的孩子,他们闹着离婚麦星婷已经无感了,但没有认真想过,这一天真的会到来……
他们的决定,麦星婷自然也插不上半句话。母亲没有要她的扶养权,让她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但她其实也能理解。
一个仍渴望着真爱的中年女性,带着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曾经是爱的结晶,那么当爱消逝的时候,她又算的上什么呢?
就在母亲搬出家门的那一天,麦星婷唯一翘了一次的晚自习。
她不是为了奔跑回家挽回些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神情木然。
寒风狠狠的颳,她也感觉不到冷或痛,走着走着就到了海岸边,随便找了颗礁石坐下。甚至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什么人。
有个东西从她眼前掉落,她没有在意。
接着有个小小的人影从她眼前掉落,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有些时候不是她看不到,而是选择性地忽略了。就像分明早预料到父母的故事不得善终,她还总怀着一丝希望可以见到好结局。
麦星婷抱住了那个孩子,她为了捡掉落的波浪鼓所以才会不小心踩空。此处其实不到危险的地步,礁石之下只是浅浅的水滩。
孩子很有礼貌,还是道了谢。这时麦星婷才正视她的面貌,发现这缘分还真不浅……
「曜晶,你怎么在这里?」麦星婷问着,一边移动脚步,替她把波浪鼓捡回来。
陈曜晶支支吾吾,隔了好久才扭捏的说:「我离家出走。」
「真巧,我也是。」麦星婷浅浅的笑。
一听是同病相怜,陈曜晶马上来了精神。她追问着:「姊姊是为什么离家出走?」
「你先说。」麦星婷发现自己挺会应付孩子的。
「我数学考不及格,妈妈罚我要做完一本参考书。」天真的陈曜晶就这样诚实招来。
「原来如此。」麦星婷点点头。
在她这个年纪,被罚写参考书就是天崩地裂,可要是到了国高中,就会发现这不过是丁点的小事。
以此类推,现在麦星婷觉得天崩地裂的事情,或许五年十年后,也会发现这不过是丁点的小事吧?
她的领悟总是特别快,快到没什么转折,只是开头就奔向结尾。
又或许她早就释然了,只是要找个理由说服自己的感性乖乖听话。
冬日天暗得很快,没坐多久麦星婷就说要送陈曜晶回家。孩子都逃出家了,自然不愿意那么快回去,回去就是投降了。
「你妈妈一定很担心你。」麦星婷斩钉截铁地说。
「才不会咧!」陈曜晶哼得一声。
「那来打赌。」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