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辈的医药费全压在他身上,倘若他在此时缠上官司,全家人都活不下去。于是他才决定肇事逃逸。」换连健皓说。
「写下对不起三个字,却不在遗书上把自己的罪状写清楚。不愿让人发现与那篇作文的关联,却又在孙父葬身的地点自杀。陈老师大概是想要赎罪,却又害怕活着的人必须永远担负家人是杀人犯的罪名。」麦星婷说。
「有些过错,永远都弥补不了的。」连健皓满是感慨的重复着陈老师说过的话。
「或许这就是他赎罪的方式。」麦星婷沉沉的说着,只是他没有勇气再付出其他的了。
「没有试图弥补什么,只是拯救了自己,他这叫做自私。」连健皓不太领情。
陈老师不过是拯救了七年来一直愧疚不已的自己。
湿透的柏油路,在路灯映照下闪亮亮的。原来刚才下过雨,幸好是停了,麦星婷没有带伞,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他们并肩走着,影子拖得长长的,天气越发的冷,他们靠得很近,彷彿这样才能互相取暖,互相依赖着。
这样的秘密只有他们担着,只要有一方放手就得负担起所有重量,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必须互相依赖着。
莫名其妙的,明明连朋友都称不上。
可是朋友这种东西,好像也不是很有必要区分界线,每个人的感受不同。要是像郑伯良和孙瑞这种人,说不定放眼望去讲过几句话的都可以称为朋友。
但麦星婷不是,她的心很小,装不下太多人。叨叨念念的说要摆脱自己的奇葩本性,多交点朋友,享受一下青春年华,可事实上根本做不到。
她根本就不是那种爱交朋友、爱社交的人。
要维持舒适的友谊需要耗费多少心力,需要多少的逢迎和委屈,从幼稚园到国中,这们多年来,她已经嚐尽了。
然后她遇到了连健皓。
一个让她不费力的人。
麦星婷看了他一眼,他很高,她必须仰头才能看见他若有所思的侧脸。
「连同学。」她缓缓开口。「我们是朋友吗?」
「啊?」他原本淡然的笑脸突然有些慌乱。「什么啊?星婷,你这是在发朋友卡吗?」
「什么是朋友卡?」麦星婷是真的不解,她只听过好人卡。
对流行用语的不理解也常常是她与别人间的代沟啊!一有新词汇,她都会问好问满,好好记下来。
「那你知道什么是好人卡吗?」连健皓搔搔头,看着女孩疑惑的表情,他有些彆扭。
「你是个好人,只是我们不适合。」麦星婷循着记忆,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我们还是最适合当朋友。」连健皓似乎在苦笑。「就是你刚刚发给我的朋友卡!」
麦星婷停下了脚步,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支支吾吾地为自己争辩。
「多情总被无情累,痴怨爱恨愁断肠,且将儿女情长拋,跟着孙瑞闯天涯!」突然有一女声幽幽传来,并不大声,却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起初他们在这深夜人静的街道,突然听见别人说话还有些惧怕,但听到孙瑞二字,他们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恐惧来得可笑无比。
向着声音的来源看,孙瑞坐在路边街贩挑高的台阶上,头戴的斗笠压得低低的,脸被正上方路灯照下来的阴影遮蔽。她没有看向他们,只是维持着她那霸气凌人的坐姿,等着他们小心翼翼的走近。
真的是孙瑞,她头上顶着的真的是古早的那种斗笠,要是嘴里含着根麦桿,那就真的是古装剧里头大侠的装扮。只是凑近一看就能发现,穿着的还是校服就是了。
「孙瑞,你在这里干嘛?」连健皓问着。
他们默默庆幸着好险孙瑞出现的晚,不然刚刚谈论的事情,可不是当事人能够承受的。
「江湖救急!」她霸气一吼,气灌丹田,却不见着急。「你们要听哪个版本,长话短说还是短话长说?」
「我想先问问斗笠哪里来的。」麦星婷伸手摸向斗笠,上头还残馀水滴,看来孙瑞在此已有些时间。
「路上捡的,等等要送警察局。」孙瑞看着麦星婷,脸上写着:『我知道你是奇葩,但我包容你。』的表情。「快决定,你们要听长的还是短的?」
「短。」事已至此,应该没有不想听的选项。连健皓回答道。
「郑伯良被绑架了!」孙瑞说。
「什么?」看着孙瑞这个一点都不像在骗人的表情,他们同时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