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娘娘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阎王都等倦了,但碍于娇妻的面子和佛家界的关係,也不能怎么样,只好沉着脸,一直吃观音娘娘带来的糕点打发时间。
观音娘娘犹豫非常久。马面还看见谢必安伸出一隻手,暗中捏着范无救的衣襬,显然他也洞察了观音娘娘的行为含意,只叹自己没来得及拉住牛头,给他奔了出去。
一切如马面所料,最后观音娘娘选择了谢必安和范无救一起到人间去,阎王吁了一口气,在心中感叹这意外冗长的环节终于落幕,堆起笑脸对观音娘娘说:「观音菩萨慧眼明鑑,穿白袍的谢将军,在敝君至人间巡查,不在幽冥城中时,都是由他代理城主之位。」
「不敢当,谢某不敢有负阎君所託。」谢必安连忙谦辞,但范无救却觉得没什么意思,因为他和谢必安常捉拿厉鬼,到人间也没多希奇,但转念一想,上回在幽冥城外给「妙手截骨仙」难住,没法将她擒来逼供,要是在人间可以遇上,便是他雪耻的好时机,不禁喜上眉梢。
「计议已定,本座想要回海棠殿拟一封书信,请二护法芙蓉送至天庭,关心一下李天王,顺带询问李二公子何时要归来。」观音娘娘白裙飘摇,双手合十,向阎王告辞。
「对了,请观音姊姊一併告诉李天王,我们只有一个月时间可以协助追查『血爪刃』的下落,要是这期间无法揪出真凶,可能要请李天王多多担待了。」孟乔听观音娘娘要写信,心里明白这些话写在信中颇伤感情,但终究不能损己仗义,只好明言。
「没问题,姊姊记下了。」观音娘娘双手合十,再次向殿中眾神仙道别,领着三位护法和三位青莲弟子,一块儿退出奈何殿,四大冥神也相继告辞阎王,最后只馀下阎王、孟乔仍在座,凯堤霜和莲儿收下桌上杯盘,一起拿到茶房中清洗了。
「夫君方才的话,差点露出马脚。」孟乔语带责怪。
阎王自知失言,没有反驳馀地。
孟乔略想了想,低声说:「夫君,有件事情,娘子一直想不透箇中的道理。」
「什么事,就直接说了吧。」阎王还在懊恼自己差点出卖了李天王,口气不是太好。
「那名真凶既然敢去盗血爪刃,法力必定不差,为什么会把血爪刃随手丢在人间呢?再说,他都冒险侵入李天王府了,为何要轻易放弃到手的宝物?」孟乔拧起眉头,「夫君觉得呢?」
「这个,夫君推测,可能是不能随身带着,又或是,不能带到他要归去的地方,可是这样也很奇怪,既然都出手偷了李天王的兵符,那是何等叛逆行为?为何又畏首畏尾了?」
孟乔露出激动的神色:「是呀!又或是……他盗出血爪刃后,在中途又发生了争夺?如果是这样,那股与他抗衡的力量,又是来自何方?」
阎王沉思了一会儿,叹道:「堂堂李天王府,可不是好潜入的地方,也许是天庭当中出了内奸,毕竟李天王掌管天兵调度,位高权重,嫉恨的神仙一定不少,也不排除有佛家界的势力渗透。」
孟乔听了阎王一番分析,反覆斟酌,觉得各有道理,当中有不少值得细细推敲之处,可够她寻思一个晚上了。
过了一段时间,阎王和孟乔均没有交谈,各自在想各自的事。最后是阎王先站到孟乔面前,双手插入她胳肢窝,把她拥起来,在她左右脸颊上各印下一吻。
「娘子到人间,夫君不知要有几个昼夜失眠了。」阎王拥着孟乔激吻,一直不肯松口。
「娘子请观音娘娘转告李天王,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协寻,还要扣除进入化灵极平乱的时间,所以,娘子顶多在人间待十四日,就会回来了。」阎王飢渴式的索吻,让孟乔很彆扭,将他轻轻推开,低声嗔道:「夫君别亲了,痒着呢。」
阎王有些洩气,略一瘪嘴,无可奈何地依了孟乔之言,不再吻她,转身退回软毛座椅上,支着下頷发呆,孟乔背对着他站着,打算着到人间之后的吃穿和住处。
「娘娘。」莲儿娇甜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洗澡水奴婢烧好了,请娘娘趁热沐浴。」
「好的。」孟乔回顾双眼空洞的阎王,叹了一口气,走到他后面替他揉着肩膀,「等一下娘子洗完,就换夫君去洗,别想太多,知道么?」
阎王也不晓得有没有真的听懂,只敷衍地「嗯」了一声,连带着一个虚虚的頷首。孟乔也管不了这么多,心里想着沐浴完毕后,还得打算一连串到人间该做的事和可能会遇到的状况,不禁有些疲倦无力地说道:「以为邢娘之乱平息了,唉,谁知她在阴间,还留了这么深的祸根。」
莲儿静静地跟在她身边,心里有些害怕。
凯堤霜收拾完茶房,便跑到西厢客房去看柯语霏,还好她仍睡在原位。
她将柯语霏露在外面的手塞进棉被里,又把被子整平,将柯语霏裹得严实些。
她自己忙了一天,也着实有些倦意,很想宽衣上床,倒头就睡,可是她等会儿还要服侍孟乔就寝,这张床是给莲儿睡的。
凯堤霜一叹,拍拍自己的脸颊,硬是打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