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我有钱,在派出所我说没有钱,那是假的。”
我说行,如果你觉得还了会更心安,就把钱还了我吧,不过饭我来请好了,就当替你去晦气。
她大笑着说你真傻,哪有帮了别人的忙还要请别人吃饭的?更何况你面对的人是一个让人不耻的歧女。
我说以后咱们就不要说那两个字了,没那必要。她说好,我你不爱听,我就不说。
我和她一起出了门,她去住的出租屋取了银行卡,然后在柜员机上将我的五千块钱转还给了我。然后我问她想吃什么,我请客。她说我们去吃牛排吧,反正你请客,就吃好一点。
坦白说我还是有些吃惊的,倒不是我轻视她,但我真的认为她这一类的人,应该很少有机会去接触那些西餐什么的,因为就算是我,在接触安明以前,我也极少去西餐厅,我至今都不能用刀子利索地将牛排切好。我以为她最多也就是要吃个麻辣烫什么的,但没想到她直接说要去吃西餐。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笑着说:“你要不舍得,我请也行,我还真请得起。”
我也笑着说没问题,我可以请。我明显比你有钱,所以我请更合理。她笑着说好。
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厅,她说那太高极了,还是去普通一点的店里吃就行。反正再高端她也品不出来。我说好。
后来回忆起这件事,感觉这是我和雷蕾友谊的真正开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失足妇女交朋友,但当时我确实没有任何鄙视她的意思。我觉得她很干净,而且很豪爽很直接,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江湖味道,身上有一种市井之气,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智慧。那是一种长期在逆境中生存磨炼出来的能力,我甚至认为那是一种淡定又勇敢面对人生的态度。
和泡妞是一个道理
不管她的职业是什么,我认为那种勇气是正能量的。
不管做什么,人总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也或许我也是被人欺负过的人,所以我能明白她的不易。
我看着她用刀叉的样子,甚至比我还熟练,这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她也是聪明的女子,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我以前跟过一个男人,有一段时间我经常陪他出去应酬,他还专门安排我学过西餐方面的礼仪。”
我点了点头,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被有钱人抛弃的女子的故事。“后来他抛弃了你,所以你就……”
我本来想说‘所以你就自甘堕落’。但终究是没说出来。虽然我没说出来,但她已然明白我的意思。她摇了遥头。
我又不解了,但又不好细问,只好闷头吃。这种事除非她自己说,不然真是不好问起。
“你是不是还是想知道阿紫的联系方式?你只要答应我不伤害她,我就告诉你。倒不是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我要出卖另一个朋友来报答你,而是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所以我相信你。”雷蕾说。
“不用了,现在那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说。
她轻轻哦了一声,“那个带走阿紫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老公?你调查那件事,是为了单纯的捉奸,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的细节。不是想要隐瞒,而是因为很多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她又点了点头。
气氛一度很沉闷,我说要不说说你吧?你肯定有很多故事。你是外地人吗,为什么交罚款都没有人肯给你交,而想到找我这个陌生人?
问了又觉得不妥,因为听她的口音,并不像是外地人,而且这个问题好像再次涉及了别人的隐私。
“我是六林村的。”见我一脸迷茫,她解释说那是一个乡下的地名,属于温城下属的一个县的一个小村子。
“爸爸以前是开货车的,他后来出了事故,没了。我妈把身上的钱都掏给了我和弟弟,然后走了。再也没有见过。我那时才读六年级,两个双胞胎弟弟都四年级。爸妈都没了,我们也就没法念书了。”
我点了点头,我完全能理解。这和我的遭遇何其相似。只是她比我更惨。
“日子真难啊,亲戚们开始的时候还接济一下,后来时间长了,又不是人家的亲生孩子,人家也就不管了。后来我想,如果不念书,那咱们家姐弟三人就都这样废了。于是我就送一个弟弟去念书,我和另外一个弟弟到城里拾荒,就是捡垃圾,然后供最小的弟弟上学。弟弟回来以后,就把学到的知识教给他的哥哥和我。就这样,我们硬是挺过来了。”
这故事我没办法辨真假,但看着雷蕾的眼神,我就确定那是真的。
可是我心想这样一个励志的故事,怎么就会变成了她最后做了这个职业?
“再后来我们像杂草一样慢慢长大,弟弟成绩优秀,考上了重点高中,他成了我们的老师,教我们课程,说了你也许不信,我和大一点的弟弟几乎都可以算作高中毕业,虽然我们连初中都没念过,但我们都有不错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