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没有再追来后,司机这才放慢了车速。
他开着大灯,沿着密林里一条隐约可见的小道漫无目的地行驶着,越往深处,他的心里便越觉害怕:
“帝总,我们还要再往前开么?我怎么感觉之前我们似乎开过这里?”
司机又一次揩了把头上的冷汗。
“你先停下车,他们应该不会再追来了,我们休息一会儿。”
帝青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虚弱。
刚刚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楚阡陌还没有来得及为他进行包扎。
他背上还在不断涔涔往外冒着鲜血,失血过多促使他强壮的身体变得愈发虚弱起来。
楚阡陌感受到他声音的不对劲,她立刻打开了车顶灯,当看到鲜血已经染红了帝青的大片白衬衫之时,楚阡陌顿时心惊肉跳了一下:
“你流了好多血,我要怎样做才能为你止血?”
楚阡陌忙不迭地问道。
“方法刚刚告诉过你了,往伤口上倒酒精,然后用纱布帮我缠好就可以。像你刚刚那样蹭,根本就不管用——”
帝青此时已经痛到麻木,剧烈的疼痛促使他右侧的脸部肌肉都是僵硬的。
若是这个伤在前胸部位,以他以往的经验,他可以直接用刀从里面取出子弹,然后再进行包扎,然而在后背,他根本就操作不了,只能让楚阡陌先进行表面的止血。
他原以为像楚阡陌这样娇滴滴的大小姐,断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这血肉模糊的伤口。
岂料,他才刚刚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便感觉到背部有一股灼伤一般的剧痛侵袭过来!
浓烈的酒精味瞬间充斥着整个车厢,下一秒,帝青再也无法矜持地发出了杀猪般的痛叫声!
这个傻女人,她听他这么一说,竟然毫不迟疑地把整瓶酒精都直接灌入他的伤口!
这滋味,真的是从未有过的酸爽……
帝青饶是再扛痛,也差点儿痛到昏阙过去。
“我让你倒,不是让你倒整瓶,我……”
帝青龇牙咧嘴地发出了一声痛呼,嘴唇疼得泛起了白色。
“啊?这样吗?那我可能搞错了——”
楚阡陌的确是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再加上内心着急,所以手忙脚乱,一不小心就下手过重。
见自己操作已然错误,楚阡陌于是立刻从药箱中拿出止血的药粉,往帝青的伤口上倒了上去。
这车上的急救药箱,是帝青一直常备的,里面的药物大多都是药效很强的那种。
药粉一倒上之后,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帝青顿觉疼痛减轻了许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嗔怒地瞪了楚阡陌一眼,也不知道刚刚这女人究竟是故意,还是确实没有任何常识……
帝青突如其来这么一瞪眼,楚阡陌顿时便以为自己又做错了,她怔怔望着帝青,眼神略略有些茫然:
“抱歉,我之前真的没为人包扎过伤口,是不是我又做错了?”
车顶灯昏黄的光线从他们的头顶垂涎下来,楚阡陌手足无措的神情被帝青悉数捕捉在眼里。
尽管今天的情形有些狼狈,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这样一张清丽的脸,看着她小鹿般纯澈的眼神,帝青忽觉这点疼痛,压根就不值一提……
美丽的脸庞,总是能够让人轻易就原谅她一切的失误。
“没有,接下来用纱布帮我缠好,然后,帮我去后备箱拿一瓶营养液。”
帝青的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皮肉的疼痛感渐渐在减轻,帝青这么一说,楚阡陌立刻拿起纱布,小心翼翼地围绕着帝青的右侧肩膀结结实实地缠绕了两圈,在特效药的作用下,那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
只是,近距离凝视着帝青这后背上的疤痕,楚阡陌仍觉触目惊心。
她和帝青尽管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可是她仍旧觉得对帝青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她很想问问他背上的伤痕究竟是何缘故,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伤口包扎完以后,楚阡陌按照帝青的吩咐跳下车,立刻绕到后备箱里打开,从里面成箱的饮品中一口气拿了四瓶营养液,转身回到了车厢里。
不必帝青吩咐,她便率先打开了一瓶营养液递到帝青的手里,紧接着递给司机一瓶,随后再开了一瓶递到江雅的手中:
“妈,咱们没有食物,您先喝点这个补充营养,等咱们能从这里出去了,我再带你去吃东西。”
楚阡陌把营养液递到江雅的手中后,忍不住伸手为江雅整理她那一头乱糟糟的白发。
她把江雅的头发用手指尽力梳理得顺直以后,从她头上一把将橡皮筋扯下,为江雅把满头的白发扎成了马尾。
不过才一年多而已……
妈妈已经从风韵犹存的女强人,变成了这样一副营养不良的干瘪老太太模样,楚阡陌强忍着内心奔涌而出的心疼,尤其是江雅用怯怯的目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之时,她愈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