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拼命地拉出一条区隔线,但拉出来的线往往都是一条会造成伤害很深的线。」贝克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硬挤出来一样,说话的声音非常微弱。
「区隔线?」严文不懂贝克的意思
「我曾经是个工作狂,每天几乎工作20个小时,就在40岁那年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一间上市公司,以出口丝绸为主要贸易,所以经常得往国外的工厂跑,不料,当时政府颁布了一项愚蠢的政策,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政府开放进口丝绸,导致国產的丝绸需求受到打压,令我当时在市场上难以调度资金,顿时周转不灵。」贝克眼神转为空洞的说
「所以你就跑去跟地下钱庄借钱?」严文追问的说
严文的问题霎时让贝克的脸结了一层霜,但是立即嘴边又露出了笑容,并且用手抓抓他稀疏的头发,眼中没有笑意,严文担心着是不是他的问题激怒了他,紧张的空气瀰漫着,严文的情绪也紧绷了起来,脊椎几乎是僵硬的状态。
「呵呵,没有错,我跟现在这个公司借了8亿元,有了这笔资金我相当有把握可以让公司起死回生,但是事事难预料,无声无息的金融海啸来得相当的突然,让我的8亿元也跟着石沉大海了。」贝克用乾瘪的声音无奈地笑了一声
「8…8亿元!地下钱庄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吧!」严文听到如此庞大的巨款,身体像是被一颗大石头压着动弹不得。
「他们给了我两条路走,一是要帮我投入巨额的保险金,然后我乔装于意外身亡,好让他们能拿到保险公司的赔偿金,二是将我的老婆跟还在唸高中的女儿卖妓女户去,然后我得替他们工作一辈子到死还债。」贝克这时突然用力抓住头发的说
「………难不成」
「对,你说的对,我选择了后者。」这时候的贝克看起来是如此的苍老、狡猾而矍鑠的老人。
真是难以想像的一件事,二个都是自已今生最至爱的人,眼前这位老人居然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每晚都被不同男人蹂躪,然后自已苟延残喘的活着。
「人类是自私无情的,碰到面临巨大抉择时会变得很胆怯,每个人都只想着自保,我亲手将因为工作而不常陪伴在身边,却又总是谅解我、鼓励我的妻女推入火坑。」贝克似乎看穿严文的心思,但他这次没有直视着严文,而是将脸别往旁边去,大概是感到很羞愧吧!
「那么…尊夫人跟令嬡现在…过得还好吗?」严文吱呜的说
贝克眉头锁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着头说:「她们承受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日子,于是在第3个月之后,两个人双双吃安眠药自杀。」
贝克纹丝不动地看着窗外不发一语,整间房间瞬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严文低头凝望着手中的酒杯,思索着如果这件事是他遇到时,自已会做出哪种决定,会为了至爱而奉献自已的生命?还是让至爱来为自已牺牲生命?
「goal~~~」电视机正好传来主播兴奋吶喊声,划破了这片死寂的气氛。电视画面有一群穿着相同球衣的球员互相拥抱,每个人都露出灿烂的笑容,严文虽然看不懂足球,但想必他们是发生了好事吧!
「哦哦,看来这个球季很有希望哦!」贝克语气转为高亢地说,刚刚进球的那队应该是他支持的一方。贝克又再酒杯倒入了酒的说:「我们来为刚才漂亮的进球乾杯吧!」
玻璃酒杯互敲后发出清脆的声响,将威士忌一口饮下肚后,严文看到贝克放下酒杯的那隻手微微地颤抖着,手腕有几道像是拿橡皮擦用力擦掉错字般的深刻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