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熠遥已经濒临一种生不如死、自我怀疑的边境了,大伙赶紧把他打发去拿饮料。
提着沉重的步伐,莫熠遥慢慢踱回别墅,却在进院子时,被藏在暮色里的向亦妘喊住。
他双眼无神的回头,眼睛也没对焦,就这样空洞的望着她。
可她却没说话了。
他扭头,打开冰箱拎了一打荔枝气泡饮。
等他又要走出庭院,向亦妘二度叫住他。
莫熠遥沉着眼皮,等着她。
「飞蛾扑火好玩吗?」
没想到她开口会是这句话。
「自取其辱好玩吗?」
早知道就直接走掉了。
「你们就是一群疯子。」向亦妘说,摇晃着手里的荔枝气泡饮,「明明还有其他路可以走的,偏偏奋不顾身的跑去悬崖边跳。」
莫熠遥飘了她一眼,眼神混沌而空虚。
「好玩吗?」
这是她今天第三次问他「好玩吗?」。
「这是好不好玩的问题吗?」
莫熠遥反问。
是啊,喜欢一个人又不是打游戏,怎么用好玩不好玩来评估?
「你们个个向着她,可是她有这么多可以分给你们每一个人吗?」
向亦妘就是不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的爱和温暖也可以有贫富差距了?
当爱和温暖成了和资本一样可以用资本主义来说明的东西,它的价值就真的有形了吗?
还是其实掉价了,变成一种交易,甚至于供人追逐的利益?
所以她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迫不得已成为一个缺爱的小偷。
「你看,她现在在哪里,你又在哪里。」
闻言,莫熠遥双眸都冷了。
拆开一罐荔枝气泡饮,他仰头,一饮而尽。
远处,程幼薇和陆止熙双双佇立于岸边,蓝眼泪在他们眼前盛大展演。
可他却只能在这里,无能为力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物以稀为贵,爱以稀为重,两者是一样的道理。」
向亦妘说,捏扁了喝空了的荔枝气泡饮罐子。
莫熠遥咬咬唇,离开的时候,轻轻将手上的空罐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向亦妘目送着他离开,这次,她连叹一口气都省略了。
反正人来人往,她总是一个人。
「什么时候也有人来保护我啊?像有人保护你们那样。」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彷彿风一吹就碎了。
「今天差不多了。」关掉相机,陆止熙还来不及挽留,程幼薇就将设备全数装回了袋中,前后不到一分鐘的时间。
「不继续吗?」他本来是打算熬夜拍的,毕竟这种风景多不常见。
摇摇头,程幼薇笑了笑:「学长,谢谢你啊。」
好像也没办法了。陆止熙回以一笑,只是那个笑里掺了点苦。
「学妹。」
可他终究还是在她离开之前,没忍住就拉住了她。
程幼薇愣了一下,回首,低头,看了眼他捉着她的那隻手。
他也看到了,顿了一下,轻轻放开。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留住她呢?连他自己都没个答案。
抿了抿嘴,陆止熙笑:「我帮你拍张照吧。」
程幼薇看了看陆止熙,又看了看脚下亮成一片的海,最后点了点头。
陆止熙走回相机后,看她在自己的镜头里,近在咫尺,万般灵动。
而身后萤光蓝色的海像极了她拖地的婚纱。
「三、二、一……」
喀擦!
「怎么样?」程幼薇走过来检视照片。
陆止熙点点头,「很好看。」
程幼薇抿抿唇,「我也帮你拍一张?」
闻言,陆止熙双眸都亮了:「好啊。」
他很快的就定位,等着程幼薇倒数。
程幼薇身子前倾,靠向相机。
「三、二、一……」
喊到「一」的那瞬间,她突然错乱了。
一片点了灯的海,一个被风拨乱了头发的男孩。
可那个男孩不是陆止熙,是莫熠遥。
画面美得令她动容,她眼眶一热,急着想捕捉。
喀擦!
快门声一声清脆,像把剪刀,剪断了她的残想。
「怎么样?」
陆止熙走过来,笑问她。
「嗯,挺好的。」
她说得言不由心。
那一刻的残念,逼真得可以。
留下陆止熙继续拍摄,程幼薇踏着岸边的礁石和沙子,在凹凸不平的岸上走着。
她也想帮莫熠遥在这片海前拍一张照片。
可想归想,凡是会让他受伤的事情,她一件也做不出来。
莫熠遥从向亦妘的院子里走出来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