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是我这小孩子可以想像。话说回来,就算刘正和范佩晶双方仍然单身,我相信两人并不会在一起,这不是什么性格之说,而是宗教差异。或许这么一说有些敏感,但宗教信仰也是不少情侣未能走上红地毯的原因。
从种族、年龄、宗教再到婚姻状况,就是爱情最基本的条件吧?看似腐朽的理论,却不能不承认多少对佳偶因为这几个理由而分开,有些人可以不理会别人口舌,但大部分人还是无法被他人指指点点,或许这又关係到爱的重量吧。
耶诞节舞台表演圆满结束,大伙被召集到一旁的空地领取宵夜填肚子。我自问已圆满完成任务,就一个箭步拋下他们,去看有什么美食小吃,但人潮实在太多,我只能拿到最无人问津的甜甜圈而已。
天空突然下雨了,我拿着甜甜圈,透过路灯照耀凝视从天而降的毛毛雨,笔直温柔地落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好像下雪一样,虽然我不曾看过下雪的情景。我看着雨水不禁入神,这雨下得很轻,轻得就好像一把羽毛编织的钥匙,缓慢打开我内心那封尘已久的心情,这一刻的我突然觉得很舒服,很久没这样观赏雨景,在这奇妙的一天,有着毕生难忘的经歷,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最有意义的礼物。
我看了范佩晶一眼,她和刘正在对面屋簷躲雨中,刘正也把握机会和她多聊几句,可能他迫不及待想和美女谈话已久,我这下也不为难他,任由他们两人说几句,反正也是差不多要回去的时候。
可我脑袋一直转不来,正确来说是和库马情侣吃饭后,我的心始终处于动盪不安的心情,宛如这场圣诞雨下在平静心湖上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让那名为理智的假面不情愿地落下。
「善良到让她担心你是不是不懂如何去爱人了。」
库马说的话我还能歷歷在目。我相信他们察觉什么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说,甚至是说得如此婉转,企图装作出是轻之又轻的小事。
「或许当事人没想太多,我们却知道你会想太多,所以才在这儿和你说话呢。」
果然他们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禁有些懊恼,怎么自己这么努力隐藏自己的情感,到最后却还是被他人看穿,这些日子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我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努力与她保持距离。
我是为了什么,才假装自己不喜欢范佩晶。
一年前我和她拆伙,并不是因为和她理念不合,而是我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不能离开她了。当我看到她的眼泪在我面前掉落,我感受到这份情感是强而有力,宛如水炮弹射穿了我的胸膛,我的心里塞满的全是她的眼泪,就连自己也不懂什么时候就深陷其中。
当我确认这份情感后,我果断斩断任何和她一切的互动,以前不时会说一些傻不啦嘰的废话,或结伴到戏院看戏,不然就是一同逛逛超级市场,那天后我再也不和她单独出门。如果情况允许我还想搬出去,但就是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或许……我就是狠不下心吧。
我对她不再抱有任何情感,宛如被上锁的情感柜子,不再轻易展示自己的真性情,这几年面对着她的我,根本不掺杂任何情感。就连她的眼睛,我也不敢注视,深怕那心跳再度从柜子跳出,搅乱了我策划已久的冷漠对白。
「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范佩晶快步来到我的方向。
眼前的她,像这场雨一样,轻轻地飘在我面前不留痕跡,却让我嗅到那熟悉的气息。每次经过她身旁都有一阵淡淡清香,对我而言却是我最熟悉的气息,仿佛感受到她在对我微笑。
「在这里不就是要躲雨嘛。」
「我怎么忘记你淋雨后就会生病。」她惊觉道。
我惨然一笑,心道可以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好吗。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连一句分享也没有,只是安静地听着电台播放的圣诞歌曲。回去以后,我望着天花板茫然失措,突然记起忘记发送资讯给某个她。
「迟来的祝福,圣诞快乐!」
「你到底有么有把我放在心里面,你怎样当别人的男朋友?」
「刚刚和朋友去庆祝耶诞节,一时不察就没问候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希望下一次圣诞我们能一起度过,晚安。」
说了晚安后,我心又被雨给淋湿,这场雨是名为愧疚的大雨,因为那位刚道别的人是我的女朋友。我明明有女朋友,却还是为另一个女人动心,这是我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所以我选择将这情感隐藏起来,告诫自己只要努力激动的心跳会回归正常。
我却突然想起自己写过的短句:
言不由衷/不过是一种/思想上的不忠
我暗叹一口气,沉沉地睡了,这奇妙圣诞夜是时候终结画面了。
——必须具备什么条件,才能得到爱情的青睞,这是大家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直到某天看见爱情不再相信自己,大家才发现首要条件必须是爱她。
我那微不足道的爱情,败给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