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多放点歌上平台才对。」沅沅是念媒体出身的,也在家族企业做行销,所以对作品放上平台的看法和力和完全南辕北辙。
「如果是要卖钱的作品完整度当然很重要,但社群的持续性更重要,对你的潜在粉丝来说,可以看到一个歌手、创作者的成长轨跡更有意思。」
真的吗?一般人是这样想的吗?
这样的疑惑让沅沅翻了个白眼,大美女就算挤鬼脸还是很漂亮,嘉凌想着。
「力和的标准简直有病,你都离团了,不需要照他的标准做事。」沅沅用蛋糕叉杀气腾腾的指着嘉凌。
于是嘉凌又找了几首比较满意的录音给上了文案、做简单的图示后上传到平台。
桌面上那个标着「垃圾」的档案夹捷径比想像中的还刺眼,她对自己最近蓬勃爆发的发情脑感到无能为力,靠着疯狂写歌把那些难以形容的粉红泡泡发洩出来,不知不觉已经比正经的歌多了好几倍,留着也不是,扔了又有些可惜,只好继续让这些歌放在档案夹里当作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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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客人特别多的下午,嘉凌收到罗伯传来的其中两首试作连结,她迫不及待的衝到书店后门戴上耳机。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听到自己作品没被删改,照她想要的风格做出完整编曲来。
专业编曲老师真的很厉害,本来只有简单旋律和和弦的曲子,到了罗伯的手上就变得具有戏剧性,强弱节奏也和歌词能互相呼应,嘉凌跟着哼起来,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
突然靠着的门被拉开,她差点往后摔进来人的怀里,对方反应很快的抓住嘉凌肩头,藉着摔来的势头把她转了两圈后稳稳的站好。
博人的拍拍她的肩头:「要翘班也挑一下位置,还是你想趁机摔断几根骨头好报工伤?抱歉坏了你的好事,注意安全。」这才捡起扔在地上的购物袋离开。
他的身手出乎意料的灵敏,刚才似乎瞥见他的嘴角一弯,拍这几下这是在呛她还是关心她?这人真是难以理解。
但毕竟收到了罗伯的信,这天下午不管客人再多状况再乱,嘉凌都掩不住笑容,一下工就满怀期待的衝进房里先试录,毕竟这天博人在家,她不好待在客厅鬼吼鬼叫的打扰人家。
但收到这两首不完整的编曲后就再也没动静了,过年前的录音室也很忙吧,她不想干扰大前辈,只传了简讯过去问安,顺便试探一下进度。
罗伯倒是回了一串讯息:「依约定已完成进度正在进行后製,目前优先处理急件,助理询问款项,要在年前关帐才能提前安排后续活动,不便无妨但恐怕会较晚执行还请见谅。」
嘉凌迟疑了,其实自己没有时间压力,但大前辈已经给情面的打折扣又腾出时间。
她也知道名义上的录音室助理,其实是罗伯的合伙人兼女友,在成本考量下,把工时优先安排其他客户完全可以理解。
于是嘉凌跑了趟银行把尾款一口气全匯给罗伯了。
五首歌的钱只收她一半费用,手边还能剩下一些钱,不只付后续的录音室租金绰绰有馀,还能找个设计作ep的视觉,罗伯长久以来为这些穷学生和玩团仔付出很多,不该跟他计较这点时间差。
匯款后收到了成功收款的通知,嘉凌心里踏实了点,等农历年后就可以完成这准备很久的心愿了,下一步要走向何方,她也终于能静下心好好的想一想。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嘉凌在书店打工,这天老吴有事外出请她先来开店,一切才刚就绪就来了意外的客人,在南部唸书的大妹瑞恩竟然推了门进来,笑嘻嘻的说:「嗨老姊,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是阿弟跟你讲的吧。」嘉凌给她一杯加满焦糖牛奶的热卡布,瑞恩看起来熟门熟路的,一屁股就坐到吧檯边。
「我自己推理出来的,叫我柯南。」她作势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我来这里看过你们团表演啊,那时都满18了还不准我喝酒,你还在台上吼我欸,旁边的人都说大车的吉他好疯喔,你忘啦?」
嘉凌轻咳一声,她拿这个只小她一岁的妹妹实在没办法:「家里还好吗?阿弟有乖一点吗?」
「阿弟那个白痴跟阿母借钱说要投资,一听就知道是诈骗,阿母知道他被骗钱之后气到差点中风,最后把他拖到派出所听警察训话他才清醒。」瑞恩用小汤匙粗鲁的挖着奶泡,敲着马克杯叮叮噹噹的。
「没想到阿弟打工赚那点钱也能欠银行一屁股债,他有去债务协商,现在很乖回超商打工,每个月还一点给银行囉。」瑞恩把杯子递给嘉凌:「我要很多奶泡和焦糖,对了,他要我跟你说对不起,但没讲为什么。」
最好这个鬼灵精会不知道,「跟妈说这个过年我会很忙,先不回去了。」看来是老妈想和嘉凌和解却低不下头,这才会派妹妹来探探口风。
等作品完成了再回家吧,至少回家时拿得出成绩,让老妈知道她不是在外头白白混日子。
嘉凌给瑞恩换了大杯子,为她把奶泡淋了满满的焦糖浆。
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