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后,周誉霆被推进手术室进行手术,方歆嫚则在几分鐘后赶到,和其他员警们在手术室外等待。员警们对她倒也客气,毕竟是周誉霆的朋友,总有某些特别待遇在。
院方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将子弹取出,周誉霆的肝被切去一小块,不过器官功能正常,未来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所幸子弹并未伤及动脉,否则周誉霆这条命恐怕谁也保不住。
听完医师汇报的眾人总算松了口气,方歆嫚站在最后头紧抿着唇,明白周誉霆为她挡去了多少风险——今晚若不是他护着,如今中弹躺在病床上的只怕是她。
方才在兵荒马乱之际,周誉霆抱过她便往一旁翻滚,她胸前紧贴他的胸膛,有他挡着根本不必担心中弹的危险。尤有甚者,她没有傻到没发觉——在翻滚的过程中,周誉霆的臂膀始终紧扣她的后背,挡在心脏的位子。
无论是没穿防弹衣隻身要求交换人质,还是在翻滚中替她挡子弹,周誉霆今日救她无疑是大恩,她感激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沉重,所幸最终周誉霆并无大碍,否则这将成为她心里一辈子的疙瘩。
周誉霆睁眼时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愣愣地想了一会意识才回神,左右张望了一会,病房里没有半个人,不远处的陪病长椅上却摆着包包和行李袋。偏偏那个包包他还挺熟悉,正是方歆嫚的。
拿过自己被搁在柜子上的手机,电力满格,想也知道是有人替他把电充满,望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星期二下午两点?
周誉霆紧皱起眉头,这个时间点房间里没人他并不意外,同事们都要上班,即使想陪病也是心有馀而力不足,警界人力本就吃紧,他请假的日子里案件也都得交给其他同仁处理,工作量增加的情况下也真的没必要特地来医院一趟,把时间拿去吃饭睡觉比较实在。
但他就不懂了,週二下午该是正常上班时间,为什么方歆嫚的包包会在这里?包包在病房也就算了,重点是她人呢?
还正想着,病房的房门被喀噠一声打开,方歆嫚拎着食物走了进来,看到他坐着还愣了一下,旋即扬起松了口气的笑容:「醒啦?」
她说着走到病床边按下呼叫铃,医生说了人醒就叫医护人员过来,她可没浪费医疗资源:「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护士加点止痛药?」
「不是……」刚醒没多久,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这个点你不用上班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哦,她还想着周誉霆在发什么呆呢,原来是在纠结这个。方歆嫚耸耸肩,就着一旁的陪病椅坐下:「我这一周居家上班,直到你出院为止。」
「为什么?」
「你是因为我中弹的,我有义务负责吧。」她说得理所当然,回头望了眼病房门口,护士怎么还没来?「所以从现在开始到住院,你的生活起居……除了你得自己洗澡以外,其他的都由我负责。」
「……随便你。」知道她心意已决,周誉霆也不想再劝她,「但是你们社长呢?他肯吗?」
「也没什么好不肯的啊,反正记者的工作本来就很自由,我也可以在病房里忙报导的事,社长自然也同意。对了,社长本来打算亲自过来,但他临时得到南部出差,所以没办法来看你,不过晚点潘姐会来一趟。」
「潘姐?」
「嗯,社长委託她来的。」方歆嫚说着轻笑,「说是……感谢周警官大恩大德救下生活部主编,所以让她买点水果过来。」
周誉霆听着轻叹口气,无奈摇头:「救人是警方的职责,我只是尽自己的责任。」
「欸。」她沉下脸,一双眼认真地盯着他,「周誉霆,救人是警方的职责,但挡枪不是。」
她说着握住周誉霆的手腕,她至今仍馀悸犹存:「没有人的命比你自己还重要,以后别再以身涉险了好不好?」
「我……」周誉霆愣愣地望着她,像是不解一向大喇喇地女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感性。还开闔着嘴想说些什么,护士正巧推门走了进来:「周先生醒了吗?」
方歆嫚闻声连忙站起回身:「是,他刚醒,再麻烦你检查了。」
护士客气的頷首,走到病房边调点滴、量血压、检查瞳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周先生,要麻烦你把病服脱下,我帮你换药。」
周誉霆闻言瞥了方歆嫚一眼,她努努鼻子退后一步、两步、三步,而后转身背对他,不看就不看嘛,小气!
一直到确认她转身后周誉霆才脱下病服,也不是怕她看,只是枪伤实在不堪入目,他怕她吓着……好吧,她的胆识应该是不至于吓着,但他怕她愧疚。
他没错过方歆嫚方才说话时眼里闪过的自责,但对于救她这件事他没后悔过,也真的不必自责。
心甘,情愿。
护理师拿了生理食盐水准备涂上,病房外头却忽然响起警报声,三个人的眼神同时往外看,方才护理师没有关门,正好方便他们看清外头的情况,只见几个护士奔过,嘴里喊着:「快请陈医师来!三房的奶奶急性休克!」
里头的护理师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