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方歆嫚果断的在导航输入地址,跟着导航的指示走,不过三十分鐘便抵达目的地。方歆嫚下车后左右张望着,这里紧邻山脚,附近三三两两的座落着几户人家,虽说附近还是有人,不过邻里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近的也要一百公尺,远一点的只怕得走个几分鐘。
一个人来这种地方找人……好像不是件好事?
不过要是会临阵脱逃那就不叫方歆嫚了,她早已锁定郝健全的住处,也看到里头透出灯光,但她倒是不急着进去。方歆嫚选择左转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那户人家再过去便是一个小聚落,里头应该住着不少人。
她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大声,为的便是确保每户人家都能注意到她,这样要是她在访问时出事,好歹有人能证明她曾出现在这里,甚至进过郝健全家。
方歆嫚本就是艷丽的女人,加上高跟鞋声引人注意,即使她只是穿着普通的衣服加内搭裤,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在附近晃了二十分鐘后,方歆嫚才徐步往郝健全家走去。
按下电铃,里头传来脚步声,没一会略显低沉的男声自屋内传来:「谁啊?」
方歆嫚没有回应,更没有报上身分,里头的男人咕噥着离开门边,下一秒她便再次按下电铃。男人的脚步声加快,方歆嫚可以保证里头绝对夹带着不耐,不过……方歆嫚挑起浅笑,她要的,正是让他不耐。
要是她说出自己是记者,郝健全怎么可能会放她进去?不如保持沉默,等他不耐烦了自然会出来开门,虽说惹怒他有点危险,但假设郝健全真如她所想的,连续十年计画如此縝密的连续铁道案,她相信他绝对不会蠢到在光天化日下对她动手;若这一连串的案件纯属意外,仅是她多想,那她更没必要怕。
而且……方歆嫚紧盯着眼前紧闭的门,要是让郝健全不耐,那么他所有破绽与情绪,都更容易被看出来。
铁门总算被开啟,男人一身浅蓝色衬衫以及工装裤,打扮倒还算是人模人样。在见到她时明显一愣,对她上下打量着:「有什么事吗?」
方歆嫚望着他的脸,果然正是她三年前採访过的郝健全,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皱褶,然而那张站在铁道旁温声安抚妻子的脸她始终没忘,当年她甚至用相机悄悄拍下,直说这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场面。
但在发现这些奇怪细节后,想起那个画面她只觉得发寒,要是郝健全真设计了这么多起铁轨案,那这一切的安排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郝健全先生,对吧。」方歆嫚挑着职业笑容,一双眼紧盯着他,从嘴里吐出的话让男人有些错愕。
「你是……」
「哦,记者方歆嫚。」她说着耸耸肩,漫不经心的拿起颈间的记者证,「想来向您请教这次的铁轨出轨翻覆案件,印象中您的妻子是罹难者,我很遗憾。」
「抱歉,我不接受採访。」郝健全的神色明显一凛,转身就要关上铁门。方歆嫚倒是不疾不徐,甚至倚着墙壁把玩自己的记者证,慢悠悠的道:「郝先生恐怕没有拒绝我的权利。」
「三年前的火车翻覆案件,您的妻子倖存,当时两位站在铁道旁并接受一名记者访问,我想您应该不会忘。」见郝健全望着她的眼神闪过慌乱,方歆嫚扬起胜利的微笑,「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若您不愿意让我访问也没关係,但我可不保证明天我会写出什么样的报导。」她始终笑着,虽然社会部的报导不归她写,但三年前她可是社会部的记者啊!谁会想到她早已跳槽到其他报社的生活部呢?虽然她也很讨厌记者的那套咄咄逼人、虽然她正做着自己最讨厌的事,但如果是为了釐清真相,这些应该可以被原谅吧?
应该……可以吧?
郝健全终于放她进门,她刻意走在郝健全后头,让郝健全没有机会关起院子的铁门,这样一来万一等等有危险也方便她逃跑。进屋后,郝健全藉口帮她倒水去厨房一趟,方歆嫚则暗自打量整个客厅。
郝健全家虽称不上杂乱,但也不算乾净。几份旧报纸散落在沙发上,桌上甚至摆着好几碗还没吃完的泡麵,苍蝇、果蝇飞来飞去,让方歆嫚只能往电视柜的方向靠。
电视柜上头摆着三帧照片,有趣的是三张照片里的女人居然都不同。方歆嫚仔细看了眼上头的日期,九年前、六年前、四年前,这几张照片只怕都是郝健全的歷任妻子吧?
「方小姐。」郝健全总算从厨房出来,方歆嫚自然的接过他给的水杯,却仅止于拿在手上,完全没打算将它喝下肚,天知道郝健全会不会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谁知道见她没喝水,郝健全倒是主动问了:「不喝水吗?」
方歆嫚一顿,这种时候可不能让郝健全发现她在怀疑他,一切调查都要不着痕跡才行。她浅浅一笑,拿起水杯抿了一口让水沾湿嘴唇:「郝先生,现在方便让我问问题了吗?」
郝健全抿唇頷首,方歆嫚将手上的水杯搁在电视柜上,身体倒也没打算往沙发区移动的意思,就这么站着说话:「印象中三年前郝太太在事故中倖存,没想到如今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