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她18岁的生日。明明平时也不会多来的地方,那晚却破天荒的迈了进去。
她在吧台边要了一杯酒,思绪游离片刻,回过神来发现那杯深红的液体居然已经见了底,并不适应酒精的喉咙有些刺痛,空瘪的胃却暖了起来。
虽是暮春,空气却已经有了些许燥热,又或许是酒精的影响,让她已经有了想要扯开领子吹吹凉风进去的想法。
想着这样特殊的日子,即使是一个人,她也难得穿上了裙子,还是母亲在16岁生日派对上送给她的礼物。
这条甘石粉色的裙子,是母亲特意为她找来的布料,裁剪成了少女钟爱的礼服,方领滚了一圈繁复的纹饰,腰部白色收腰下是好几层丝绸裙摆,被风吹过便会荡出奶油裱花一样的形状。
母亲曾牵着奇拉的裙角,点点她的鼻头夸道:“再戴上一顶白色的编帽就可以去做油画里的淑女了~”
这是为她迎接中学毕业舞会准备的礼裙,她却在18岁的生日第一次穿上。
她接连错过了两场毕业舞会,只好把这个人声嘈杂,混乱陌生的小酒馆当成最后的舞会,姗姗来迟。
不过即使没有人同她起舞,她也要独自前来,给自己的少女时代告别。
没有漂亮的舞鞋、没有合身的礼服,她也要站直了身子,跳一支漂亮的作别舞。
生活哪来那么多观众。
她放杯,对上那道打量自己许久的火热视线。
视线的主人有着十分锋利的眼神,一头不羁的棕色卷发,眉眼深邃,鼻梁高耸,有着淡粉色的唇,嘴边却蓄着一圈浓密的胡子,坐在里她不远的吧台边,一身勃发的肌肉无法掩藏危险的力量感。
一身格子衬衫,样子比她还像个农夫。
他一杯一杯的续着手里的酒,眼神却一瞬不眨的盯住她,有似要扑过来一样的凶狠。
奇拉淡淡收回视线,起身准备走到没几个人的舞池中央去跳一支舞。
走到一半一只手用力握住了她的腰,隔着一层布料手的温度仍高的似要融了她一般。
身子一转她就被拥入一个十分高大的人怀里,她视线只能平视他的胸膛,一侧肩膀居然陷进了他胸肌里一些。
“都被老子看上了,你还想跑哪去?”低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口音,有些咬牙切齿的压在她耳边说。
“?”她抬头去看男人的脸——赫然就是刚刚那个胡子男。
“谁要跑了?快放开我,我要跳舞。”她伸手去扣男人放在腰间的手,要从他怀里挣出去。
男人愣了愣,转又握住奇拉的手腕举起来,迫使她抬头看他:“跳舞?你要和谁跳舞?这里不是无所事事的老头就是烂醉的酒鬼,除了老子谁还配和你跳舞?”
“……”奇拉默了一瞬,被男人捏住下巴,狠狠揉了一把脸:“怎么不像刚刚在吧台边上那样看我了?怎么能失落得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这不是有老子在吗?”
你当你是谁啊…她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男人握住另一只手往酒馆中心走去。
“跟我跳一支舞,保准把你哄开心。”
她个子不高,又被男人握住手把住腰,另一只手只好扶住他一边肩膀,醉意袭来,她就干脆放松了身体,看看这个男人能耍什么花招,也能省点力气。
却听男人朝吧台大喊一声:“老板,换音乐!”
“你来真的?”奇拉话音刚落,一阵舒缓而略显熟悉、有些失真的小提琴声入耳,她听见男人略带满意的哼笑一声,握住她的那只手以强势的力量轻松剥开她紧握的拳心,继而迅速有力的与她十指相扣,因着不小的大小差距,让她像是被包进男人手掌里一样。
“你准备好了吗?”
下一秒,紧凑代替舒缓,小提琴一声声一阵阵,伴着钢琴,十指相扣的手踩着节奏被引向前方,于是她和男人共同迈步,脚步渐合,而节奏在一阵走高的琴声中走向第一个高潮。
她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一首经典探戈舞曲《一步之遥》。
但却不是能够在午后的花园舞会中悠然起舞的优雅调子,是改编过的曲子,带着一股野性且热情的力量,同身边的这个男人一样。
她不禁回忆起那个在中学舞蹈教室,被同班的男同学牵住手,在老师的口令下一下接一下斟酌着落下大小适中的步子,恪守节奏,连裙摆荡起的弧度都分厘不差——
这一秒,她眼前的回忆被男人打破:他将她的腰腹压向自己,因为奇拉的身高,几乎是半托举似的被拉高一截,两人合握的手举向天花板,于是他的视线也跟着走,也不管她的双腿因为脚步没跟上差点绞到一起,她空的那只手用力拍他:“喂!”
在下一秒,合握的手又向下压,她又只好同男人一样侧着弯下腰,她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喂!你会不会跳探戈啊!”男人还是没理她。
之后腰间又松手,她从男人怀里转了半圈出去,独留一双握得不合规矩的手。两人对视,他神采奕奕,感觉眼睛都在发光,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