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也开了,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俺们可要去巩昌府告状!”
他并不是虚言恐吓,在大明,之前是有过这等案例的——由于办错案子而被革职查办。而且如果张家没说假话的话,以他们的能量,再加上黎澄办错了暗自,只怕黎澄也不好过这一关。
黎澄却似乎是毫不在意,他淡淡道:“若查不出什么来,本官自去请罪,用不着你们告。”
“现在,莫要影响本官公事!”黎澄忽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来,本官可就要打板子了!”
他这一瞪眼,自然是有凛凛官威,让张六兴等人都是不由得心中一个哆嗦,这才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大人,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至少目前是这样。
张六兴等人乖乖的退到一边去,再不敢多说。他们纵然现在有千般不甘,也不敢再表露出来了。
继续开棺!
钉子被起了下来,棺材盖被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然后一股浓烈的尸臭便传了出来,闻安臣离着远闻不见,但他瞧见离得近的几个衙役赶紧捂住鼻子。虽说下葬了没几天,而且现在天不算热,但尸臭也相当之浓郁。
黎澄也拿袖子遮住口鼻。而后吩咐其他人退开,待尸臭消散的差不多了之后,他摆摆手,一个老仵作带着两个学徒走过去,把尸体给抬了出来,放在一块儿白布上。
验尸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需要观察的地方极多,但由于这具尸体已经死了有些日子,而且黎澄要求验明的是他杀还是病死,所以许多东西就都不用验了。尽管如此,那仵作还是检查的极为仔细,身体的各个部位就不用说了,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一寸皮肤都仔细看过了。甚至他还让学徒把尸体的衣服扒光,眼皮儿都被扒开,肚脐眼也翻看,甚至下体都检查的很仔细。
看走眼了?
因为许多细节,可能就隐藏在其中。
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足足小半个时辰,大伙儿都等的不耐烦了,那老仵作方才站起身来,走到黎澄跟前儿磕了个头,恭敬道:“回大老爷,尸体并无外伤。”
“没有外伤?”黎澄拧着眉头道。
“是。”仵作道:“小人检查的非常仔细,死者体表伤疤极少,且多是陈年旧疤,既无勒痕,也无掐痕,也无利刃伤口,更无殴打痕迹。”
黎澄阴沉着脸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小的以为,死者并非死于外伤,但不排除其他伤势!”仵作可不敢面对黎澄,只得给了这么一个含糊的答案。
“哈!”张六兴又是抖了起来,不过他学乖了,不自已动手了,给身后一个族中后生使了个眼色,那后生会意,高声叫道:“不是死于外伤,那就是死于内伤了!除了病死还能怎么?”
黎澄冷冰冰的瞪了他一眼,一摆手:“此人咆哮,干犯公事,十板子!”
“是!”
衙役们如狼似虎一般涌了上去,把那后生摁倒在地,扒了裤子就打。
大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混杂着那后生的惨叫,让围观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张六兴等人更是噤若寒蝉,再不敢说话。
打完之后,后生被抬下去,黎澄走到尸体旁边,仔细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会不会是中毒?”
仵作道:“瞧着不像。若是服毒死,无论种的是草木之毒,还是砒霜之毒,或是体表,或是嘴唇,或是齿龈、牙龈,总会呈现青黑色,方才小的检查过了,并无此症状。”
但他不敢把话说满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这尸体已经下葬这些时日,有可能是中毒了但看不出来。”
黎澄冷冷道:“那还不银钗刺喉?”
仵作没想到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对这块儿也如此熟悉,赶紧应了一声,取出一支银钗子来,有学徒端来一个小盆,里头乘的是清水。他取了银钗和皂角,把银钗给洗干擦净,而后走到尸体旁边,掰开尸体的嘴,把银钗插了进去。
这一幕看得不少人都是心中恶寒。
良久之后,银钗方才被取出,在阳光下看的分明,钗子依旧是一片银白色,并没有变得青黑!
众人大哗!议论之声纷纷响起,多半都是在职责黎澄瞎折腾,冤枉好人。
闻安臣却是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他大脑中急速运转,猛然间,想到了前世自已看过的一个案子,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
外伤没有,验毒也验不出来,在所有人看来,黎澄这一次是跌了跟头,看走眼了。但他却是认准了定然是这女子杀夫,但他的操守和品德又决定了他不会把这个女子屈打成招,所以他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出证据来!
“徐捕快,带着你的人,去城内各处生药铺子查一遍,看看最近半个月内,有无人买砒霜!”
黎澄又吩咐道。
有马快领命而去。
在这个年代,砒霜绝对是管制物资,只有药店能买到,而且每一笔都会在账上记录的清清楚楚,非常好查。
这一等,又是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