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点的时候,季云翀送林霂回家。车子抵达公寓楼下,她打开车门,他拉住她的胳膊。
她回眸望他。
季云翀道:“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我把老洋房卖了,暂时借闺蜜的房子住几天。”林霂想到曾经打算把洋房布置成他和她的婚后小别墅,又补充道,“爸妈去世后,我一个人住在里面实在难受,就卖了。”
季云翀没说什么,松开手。
林霂略感尴尬,下车。
进入公寓楼门,行至三楼,她没有再继续往上走,而是挪步至楼道里的玻璃窗前,向下瞅了瞅。
果然,车还停留在原地。
她轻轻唤了声:“哎——”
车窗降下,露出季云翀的脸。他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木木。”
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快回家睡觉。”
他的家,正是她所在的地方。季云翀的胸口化开难言的情绪,却弯唇一笑:“好,你也早点休息。”
五楼亮起灯,车子这才发动,驶离公寓。
夜色寂静,月光朦胧。季云翀安静地看了会儿车窗外的景致,拨通助理的电话。
他习惯性地挑了一下眉梢,轻轻慢慢地开口。
“帮我查一个人。”
林霂回到家后,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她脸色较差,刚哭过的眼睛仍带着红血丝,看起来无精打采,郁郁寡欢。
她坐在电视机前呆怔了许久,茫然想起萧淮没有回复消息,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看了一眼。
五个未接电话,都是萧淮打来的。
她没有细看来电时间,以为是刚刚发生的事。回拨过去,电话仅响一下就被接通,萧淮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张口便是她的名字:“林霂。”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强打精神说话,完全没有平日里视频聊天时的开心调调:“我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忘记改回来,不好意思。”
“嗯。”
他只答了一个字,而她反应迟缓不在状态,于是两人有几秒钟的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她这边,电影频道正在放映喜剧片《三傻大闹宝莱坞》,剧中人物的欢呼声和谈笑声此起彼伏,气氛相当欢乐。
而他所处的地方安静极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无声地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僵硬:“萧淮,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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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淮回道:“我刚落地,在高速路上。你呢?今天做了些什么?”
“我——”林霂心事重重,一下子语塞。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应该现在就把季云翀的事情告诉他吗?会不会破坏他的好心情?
正犹豫,余光瞥见时间,即将接近零点,她转开话题:“萧淮,祝你生日快乐。”
电话那端半晌没有声音。
“萧淮?”她唤他的名字。
这回他应了声,口吻淡淡的:“林霂,我手边有些紧急工作需要处理,回聊好么?”
她愣了愣:“好,再见。”
他也平静地说句再见,挂断电话。
片刻后,公寓楼下有一辆商务奔驰车亮起了前车灯,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动起来,绝尘而去。
萧淮就坐在车子里。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嘴唇微微地抿着,眼帘低垂。那双狭长的眸子不像平时深邃透亮,而是黯淡如墨,隐藏着难以名状的寒凉。
他结束和关怡的通话,猜到一定是季云翀订下整间餐厅。
他自认不是气量狭窄的男人,在餐厅外心平气和地等待了几个小时,目睹林霂和季云翀肩并肩走出来,接着坐上同一辆车,最后在楼下依依不舍地道别。
季云翀唤她一声木木。
她用柔软的语气回答,快回家睡觉。
这样甜蜜甜蜜的对话,从来没有在他和她之间发生过。即使两人拥抱过,亲吻过,她对他的态度也是十分规矩的。
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女孩子,认定她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装潢完老洋房并结束完手边的工作飞回来,无非是想和她亲近。
他却见到她和她的前男友举止亲近。
萧淮缓缓吐出口郁气,从衣袋里掏出精致的首饰盒,看一眼,把它塞在了车里的某个角落。
她曾经说,再见了,旧时光。
他心若倒悬,竟比任何人都信以为真。
美林医药公司的董事长坠楼身亡的消息,迅速登上各大报纸的财经版头条,被视为最大的利空,也导致股票毫无理性地再度跌停。
董事长在自杀前签署过转让美林股份的声明书,这给董事会带来一个难题:根据公司的章程,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份需经过其它股东过半数认同。其它股东应当在十日内给出答复,或同意,或出资购买转让的股份。
由于美林医药的股价数次暴跌,中小股东们早就纷纷减持股权,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增持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