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清发现里面有两根铁架已经被剪断过,凶手事先把铁架剪开,将头颅放进去后又用强力胶黏连了起来。
他沿着强力胶粘合的地方用老虎钳轻轻一剪,铁架便再次断开,他掰开两根铁丝露出一个缺口。
这时祁墨的手套也拿回来了。
沈雨清俯身接过祁墨递来的一次性手套戴上,神色专注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住那颗头颅开始往下爬。
祁墨扶着他的腰帮他下了两阶,没想到沈雨清的腰看着细,握起来更细,仿佛他只要两手用力一收就能整个手掌圈住他的腰。
最后剩两阶的时候,祁墨朝他伸出一只手。
沈雨清正想伸出右手去,却在看见自己满手的黏腻时蓦地停住了,“我手上有血,你走开些,我自己慢慢下来。”
祁队长却二话不说用力握上他的手把人拉了下来。
祁墨伸出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一次性手套的左手从沈雨清手里接过那颗头颅,黏腻的暗红色半凝固液体立马攀上洁白的手套。
他抬眼对沈雨清道:“怕什么,我也有。”
周宇递过来刚才祁墨事先准备好的小铁盘,铁盘上面已经铺了一层一次性橡胶手套,祁墨把头颅放了上去。
正好面对周宇。
周宇盯着那张不太安详的脸,强忍着胃里的不适,心道自己这一年来还是有进步的,想去年沈雨清拿着那颗头颅去刑警队时他可差点把人都吐没了。
“队长……你确定不弄个尸袋来装吗……”
“随便你怎么装,这个就交给你了,安全送回局里。”
祁墨跟沈雨清并肩站在院子的水池旁洗手,沈雨清接着补充说明道:“送到梁玺手里,让他收好。”
“啊?”周宇听着他俩一唱一和的,有些不是滋味地问道:“那你们俩呢?”
祁墨假模假式地抬手看了眼手表,理所当然道:“都这个点了,当然是下班了。”
“不是……队长……”
“送完你也下班吧。”
“是……”
周宇想,如果怨气会说话,此时这里已经俨然是个菜市场了。
又欠人情了?
沈雨清回到家把自己彻头彻尾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擦着头发走出房间,客厅里还没有祁墨回来的痕迹,他把自己送回来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了楼下的健身房。
以前虽然也知道祁墨一直把自己的身材跟体能都保持得不错,但还是一直不太相信他在工作这么忙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常年锻炼的习惯。
但事实证明,在这一点上祁墨的确做得很好。
从搬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去楼下的健身房办了卡,并保持一周三练的频率,风雨无阻,有时遇到早出晚归的情况健身房关门了,他就会在晚上回来后下去跑步。
沈雨清曾经有幸被他拉下去一起跑过一次,自己都跑得气喘吁吁了,他还能云淡风轻地跟他说,他思绪卡顿的时候靠的是烟,而他思绪卡顿的时候就会去健身,或者自己掏钱去射击俱乐部打打枪。
不得不说祁队长真是整个警界的骄傲,就连私人爱好都这么正能量。
不是沈法医不爱运动,他只是不爱在晚上运动,在他看来晚上是阅读的最佳时间,夜深人静,头脑清醒。
沈法医的运动日通常在周末,因为分局就他一个能出现场的法医,他不需要值班,只需要在需要的时候随传随到,所以不需要加班的周末他都会约上几个朋友打打网球。
而对于撸铁和跑步这种枯燥的运动,他的兴趣不是很大。
当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祁队长的好身材是他应得的。
沈雨清打了个电话叫一个熟店送外卖过来,然后进去吹了个头发,又接收了一份检验科老许连夜加班给他赶出来的毒物分析报告。
结果跟他推测的一样,李洪达死于百草枯中毒。
他随手将报告打印出来,正拿着报告走出书房,祁墨和外卖就一起到了。
“是你叫的外卖吗?”祁墨拎着一个精致的双层盒子走了进来,“我在门口碰到了外送小哥。”
“是,先放桌上吧。”沈雨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朝祁墨勾了勾手,“李洪达的死因是百草枯中毒所致肺泡弥漫性损伤伴纤维化,窒息死亡,毒物检测报告出来了,你来看看。”
祁墨随手把外卖盒放到吧台上,走到沙发旁却没有坐下,伸手拿过沈雨清手上的纸张细细看了起来。
沈雨清注意到他的黑t恤都湿透了,硬刺的短发上也挂着汗珠,站那么远是怕汗味熏着他?
祁墨把那些文字都看了一遍之后把纸张还给沈雨清,“我先去洗个澡,出来再聊。”
沈雨清轻哼一声表示同意,待祁墨进了自己房间后便起身去拆那盒外卖。
这是他常吃的一家日料店,沈雨漫介绍的。
打开富有日式风格的宝蓝色盖子,里面一共有两层,上层是16个不同口味的手握寿司,下层是各式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