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楚轩手上接过那幅破损的画，放到桌上。

他先将画拼好，随后便开始修复。

夜晚，整个楚宅后院，唯书房的灯最亮，彻夜长明。

林清许在修复的时候，眉眼沉着冷静，动作快的同时还很小心，将画放到了一个新的完整的画卷上，同时还没有破坏画分毫。

李妈陪着楚轩看了林清许修复了一夜。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沉着冷静，哪怕画破损成这样也没有半分慌乱，手上换着不同的工具，俯身操作时灯光将他优越的五官线条投在画上，他的眼神只是专注地看着那幅画，屏息换着手法修复。一个又一个动作，一次又一次重复，那些零碎在旁边的纸片也被重新放回了原位。

楚轩和李妈看着林清许修复的动作，随着林清许动作的停顿，双双屏息凝神，生怕有半点闪失。但出乎他们的意料，虽然他们不理解林清许每个动作的意义是什么，但却看到桌上的画逐渐变得鲜活完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晚的寒气也渐渐消散，落在草上凝成霜，又化在空气里转成雾，带着浓浓的晨色氤氲着楚宅。

天色透出几分白，林清许将画卷上的重物挪开。

一幅完整的美人图缓缓露出。

林清许仰头，揉了揉脖颈，又活动了一下手腕，闭了闭眼，最后睁开，清风明月地看着楚轩，像做了一夜手术的医生走出手术室，给等在门口的家属宣判。

“修复完了。”

这无疑是对楚轩最好的消息。

年老了，硬是在这儿熬了一宿，只是看着林清许修复。哪怕楚轩躺在躺椅山，他也有些受不住了，想要站起身时恍神又躺倒在躺椅上。

“你说真的吗？！”楚轩的声音带着激动和惊讶，眼里的泪花像是要奔涌而出。

“嗯。”林清许点点头，“但是这些重物还是要压几日，不然会比以前更容易破损。”

“好，好，好。”楚轩连连点头，看着桌上明眸善睐的人，泪还是流了出来，顺着斑驳的皱纹流下。

“阿絮，我的阿絮，可算回来了。”楚轩看着林清许将重物重新压回去，嘴里喃喃念叨着。

“不知该怎么称呼？”楚轩的声音苍老，带着时光的颗粒感，看着面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

“林清许。”

“清许兄，你要想什么，只管开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楚某人的救命恩人，我楚某有的，只要你想要，便全给你。”楚轩的声音带着感激。

“楚老师，可以接受一下苏意的采访吗？”林清许收拾完手中东西，眼神诚恳地看着楚轩。

“苏意？”楚轩想到昨天那个梨涡若隐若现杏眼灵动的女孩，眼里带上了三分笑意，又听到李妈在他耳边说两人是工作搭档，了然。

“你是为了她来的？”楚轩此时心情愉悦，看着林清许的眼神都清明了不少。

“是，因为听说您不接受采访了，所以想求您一下。”林清许放低自己的姿态，在想到苏意时嘴角微勾眼神温柔。

“看来我还是托了这丫头的福，缘分，实在是缘分呐。”楚轩感叹，“好，李妈，你让苏意今天下午来采访吧。”

“清许兄，留下来用膳吧。”楚轩发出邀请，“看你投缘，想同你聊聊。”

“好。”林清许点点头。

李妈出去时为两人带上了门，楚轩让林清许坐。

“你心悦苏意。”他在林清许坐下后，一语道破。

“是，很明显吗？”林清许虽然从未掩盖过对苏意的情感，但想到王棋好像并没有看出来，又惯常被木梓说是高岭之花无欲无求，便以为自己的情绪内敛得很，很难让人察觉。却不想，楚轩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明显，一眼就明了。”楚轩的声音带着爽朗的笑意，半点儿都不像是一位沧桑的老人，随着画像被修复好，他仿佛也年轻了好多岁。

“年轻人，你看她的眼神里，有死心塌地，心悦臣服。”

“你们是不是还没在一起？”楚轩又问。

“是。”林清许的眼里带着几分无奈，哑然失笑。

“哎，你俩眉眼里都带着心事，还有几分遗憾，一看就还没互表心意。”楚轩笑着感叹。

“楚老师，您是说，她还喜欢我吗？”林清许抓住重点，一双清冷的眼像燃起几分希望，看向楚轩苍老又有几分浑浊的眼。

“有罢，如果你们当初有在一起过，而她没有再和别人开始过，那她便是对你还有旧情。”楚轩回想着昨天的情形，“昨日我与她谈及我的往事，她的眉眼里也带着怀念之情，这是许多人都不曾有的。”

“那是对自己往事旧情的怀念和遗憾。”

“我曾一眼障目，看不清看不懂情爱，伤了她的心，后来幡然醒悟时，她已经走远了。”林清许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心事说出口。

他低着头，因为熬了一夜，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唇色浅粉，五官线条因为想到苏意而变得柔和，眉眼也变得乖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