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箱前发了好一会呆,实在一点饥饿感都没有。最终随手拿了一个绿橘子当早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储存的蔬菜和水果一下子少了许多,可能是我看错了。
我吸吸鼻子,因为罗德夫先生时不时会带来一些方便储存的食物,丹妮娅夫人也会用新鲜的渔获塞满冷冻室,只是感觉和昨天看到的隐隐对不上号。
绿橘子酸得我呲牙咧嘴,我抱着笔记本缩在餐台的高脚椅上,喝下一大口甜牛奶冲掉嘴里的酸味。艾勒在我第四次递出邮箱地址的小纸条后,终于领会了我的明示,她发来了一篇长长的邮件。
开头是简短的自我介绍,接下来是公式化的寒暄,只有一句:天气不好,注意身体,然后话题被扯到最近的考试上。
她花了最大的篇幅去描述化学实验的最后一题,从她的思路到实验过程,方法,结论,她事无巨细地完整讲述一遍,可能是怕我看不懂,她贴心地在附件中画上了示意图,就这样,一篇洋洋洒洒的信件结束了。
我喝完牛奶,橘子剩下半个,我一边五官都皱巴巴困难地咀嚼着,一边抓耳挠腮地回信。我为我二十分钟前嘲笑艾勒的信件道歉,凑满这么多字可真是不容易,然后我听到屋外传来引擎轰鸣的声响。
几乎是立刻,我按下发送键后,跳起来冲到二楼卧室,开始马不停蹄地换衣服。等我系紧鞋带,等不及地推开门后,雨水的凉意丝丝密密地贴上来,水汽充盈地散布在周围。
我吸足一大口空气,寒冷立刻钻进胃里,像是把冰凉的雨水喝进肚子里。
前廊下是陌生的蓝色跑车,弗拉基米尔迎着如同绒毛般细细的雨,站在车旁,他低着头,丝丝细雨化成一抹朦胧的雾气,他抬眼看我走出屋子,走进同一片雨水里。
清澈、艳丽,我从来没想过这两次词语能同时出现,那是他凝望的双眼。我的心跳慢了一拍,我跳过水坑,几步就来到他身边,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过迫不及待,可看到他同样期待的目光,我显然是失败了。
就算是蒙蒙小雨,无处不在的湿意也让弗拉基米尔不快。他等我上车后,几乎是立刻打开了暖风,试图烘干身体表面的潮湿。
“早安,弗洛夏。”弗拉基米尔像是很喜欢我的名字,他的念法与其他人不同,字母从唇齿间滑过,弹舌音越上舌尖,再吞咽下去,令人骨头酥软的麻意从后背爬上来······
今天斯达特舍先生不在,弗拉基米尔自己开车,当然,附近有充足的的安保人员,他们会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我看到弗拉基米尔的胳膊取掉了固定绷带,包裹在衣服袖管里,虽然没有完全康复,但看起来开车没有问题。
我拱起腰拉出安全带,头发从脖子后的帽子里掉出来,遮住微红的脸颊,我有些笨拙地系安全带。事实上,我在拖延,脸上的热度可以轻易被弗拉基米尔看穿。
“早上好。”我闷声闷气地说,手指还在较劲。
咔哒——
金属严丝合缝,我没有继续躲藏的理由,只是一想到那个吻,侵略性强到我以为自己会被他吃掉,我就感到呼吸不畅,可能是车内的暖风太强劲。
我拉开黑色连帽衫的拉链,才发现裙子卷边翘起来,露出来了大腿上的疤痕。我抚平裙子边缘的褶皱,拉了拉膝盖上方的灰蓝色长袜,阿纳斯塔西娅坚定地选择了这件米白色的短裙,除了它过于短,实在是无法抵御低温。
在我的恳求下,阿纳斯塔西娅才同意在米白色的衬衫外加一件深蓝色的薄背心。
弗拉基米尔的指尖划过我的眼尾,捻起我散落在脸侧的一缕发丝,轻轻别到耳后。
“别动。”他看出了我本能地想要躲开,出声制止了我的行动,“你得像这样···”他的手指蹭到我的嘴唇上破皮的位置,他温柔的抚慰着早已不疼的伤口,滚烫的唇上一丝冰凉,流连着,他轻轻说道:“像这样,习惯我的存在。”
说完,他快速地收回手,动作中带着一丝急迫。不只有我一个人缓不过神,我听到他抓着方向盘,呼吸乱了。
“你的···你的手,恢复了吗?”两个人都很不自在,我连忙转移话题。
弗拉基米尔将车驶入主路,他不在意地说:“开车是足够了。”我看他轻松地转动方向盘,一点没有吃力的样子。
转念一想,巴甫契特的人不会放任弗拉基米尔做出危及生命安全的行为,尤其是卡亚斯贝,很多时候弗拉基米尔也对他难以招架。
我看着车子冲出浓雾,正在飞速驶离维尔利斯特。
树林混合成杂乱的颜色,我慢慢挪到车门边,把车窗降下一条缝,灌进来了灰绿色的风,给我泛红的脸颊降温。随风飘进来的雨水,像是冰块汽化后的丝丝冷气,冻得我一激灵。
“我们去哪里?”我眯起眼睛,大片的绿色和透明的液体滑过眼皮,森林在后退。
迟到的问题——昨天告别前,弗拉基米尔没有说带我去哪里,他只是用他星河般的眼眸就使我缴械投降,我连问也没问直接头脑发热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