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一行人被安排在奥尔洛萨最好的酒店里,这座酒店是克洛文家族的产业。
“正确点说,”安东尼。霍普金斯说:“整座奥尔洛萨都是克洛文家族的。”他手上拿着蓬松柔软的大毛巾,动作轻缓地擦拭着撒沙纤细的,湿漉漉的淡金色短发。
一座城市属于某个家族,这个说法撒沙倒是一点都不奇怪,海神岛属于比桑地家族,而其他家族分割了海神岛周边的几十座小岛。在“马索耶”最为兴旺发达的时候,西大陆近四分之一的土地上,比桑地家族和附属家族的老头子被奉为黑暗中的“圣人”他们控制着整座城市的经济命脉,任意罢黜推举官员,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他们的权利,要比市长、部长、甚至总统还要大——那时起就有人敢在报纸和电视上嘲笑和丑化总统先生,但即便是今天,也没人敢公开指责和嘲弄某个“老头子”就算他罪行累累,行将就木,因为黑帮的效率总是要高过任何一个政府机关,而且他们的惩戒将会直接祸及你的亲友。
“马索耶”的黄金时代持续了整整二十年,曾经有这么一段时间,比桑地家族差点就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但最终他们还是失败了,当整个国家机器在一个手腕高明,性情刚硬的统治者的命令下轰隆隆地运作起来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和组织能够抵抗得住它的碾压。
西大陆联邦北方的几个大区原本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它没能经受得住战争与饥荒的考验,在痛苦地坚持了半个世纪后,它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颓然倒下了,分裂成了由好几个势力掌控的地区。这些势力大半出自于军队与特殊部门,没人能比他们更熟悉这个国家了,在这个国家四分五裂之后,他们可以说就在一昼夜间就转化成了家族式的黑帮,以极快的速度接管了所在地区的经济、政治与人力。并借助着这些宝贵的资源疯狂地发展起来。
如果不是他们彼此之间的纠缠、争斗、厮杀从未停止过,年青的联邦也未必能从他们身上讨到什么便宜,更遑论将它们变成自己旗帜上的小星星了。
“那么说,政府一定一直在紧盯着他们。”撒沙说。大霍普金斯听着,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意,摸上去像是淋了雨的小羊羔。
“是谁让切加勒。比桑地应下了这笔买卖?”撒沙坐在床上,盘着膝盖:“运送这么一大笔货色可真是件危险的事儿,比桑地不缺钱,虽然我不知道这次他能拿到多少,但这笔钱肯定到不了让他破坏‘马索耶’与政fu之间岌岌可危的‘平和’状态的程度。”
“但他还是这么做了。”霍普金斯医生说,他低下头,闻闻撒沙身上的味道。酒店提供的沐浴露里有着琥珀油的成分。男孩闻起来就像是一棵受过伤的小树。
“因为那是政fu给他的买卖。”撒沙冷静地做出结论:“政客常用的小把戏,他们看着,看着那个比较强,那个比较弱,比较弱的那方就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所以克洛文家族才会那么表现的那么古怪。我看得出,康斯坦丁也看得出——但他们不得不要,不能不要,他们没可能从其他人或组织那里拿到这样的货色,可也别指望他们就此对政fu改观与抱持善意——东方有句谚语,叫做饮鸩止渴,止了渴。却必须痛苦地死去的人不会去感谢一个递给他毒酒的人的。”
“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十分大胆,”霍普金斯医生说:“克洛文家族将是把双刃剑——不过政fu并不是来做慈善事业的,克洛文家族是需要为这份大礼出血的——奥尔洛萨最多的是什么呢?”
“钻石,他们用钻石付账。”
“是的,讨人喜欢的,又亮又透的小石头。价值不菲,体积又小,他们所要付出的那部分可能还装不满一只手提箱,就连别西卜家族的报酬,也是以这个形式支付的。”安东尼。霍普金斯说:“也许你还不知道。彼得神父是个对钻石有着相当研究的人。”
彼得神父在摆脱了大累赘后,美美地睡了一晚,第二天的早餐,他要了两人份。
他的朋友亲自来接他,在上帝的意旨下,他们没去教堂。而是去了另一个能让人更深地领悟到人类的骄傲、虚荣和贪婪的地方。
钻石加工线。
只有极少部分的,销售商认为可信与有购买力的顾客能够加入到参观的行列里,每次不超过二十人,参观途中要保持安静,遵守次序,听从管理人员的安排——彼得神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但每次他都是那样兴致勃勃,精神十足,他爱这些小石头,但修士的朴素思想又在不断地谴责着他的内心,所以他从不在身上佩戴钻石,能够在交易中抚摸,欣赏一番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啦。
在他前面,是一对母女,虽然她们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年纪差的比较多的姐妹。
那个女孩曾经吸过毒,彼得神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或许她现在还在戒断治疗中——她瘦得可怕,她妈妈搂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搂着一具医疗用的骨骼模型。
但她的精神还不算坏,她还能振奋自己,也能对毒品以外的东西产生兴趣。
钻石原石粘附在灰绿色的原石上,看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