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好像有些发愣,颜煜坐起来,心虚却没有表现出来。
“陛下!太医到了!”
裴谞把太医扯过来:“他怎么会又这样!”
太医看看颜煜不像有事的模样,但还是赶紧把上脉,少顷道:“回陛下,颜大人先天心疾未愈,应是情绪激动才有些不适,无碍,按时服药便可。”
“当真?”
“微臣怎敢欺君,句句属实,确实无碍。”
颜煜看着后面没有上前的几位太医,难免有些尴尬,没想到裴谞会这么兴师动众。
“我说了我没事,我是装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颜煜自己都听不太清。
“还好。”
裴谞松一口气脸上慌乱的情绪慢慢褪去,紧紧揪着的心也终于能放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退下。”
屋内众人应声,惶恐而来惶恐而去。
裴谞坐到床边庆幸地笑了笑,颜煜蹙起眉头觉得疑惑也觉得有病。
“你笑什么?”
“你没事。”
“什么?”
裴谞珍视地将颜煜轻轻拥入怀里:“我庆幸,幸好你没事。”
“你有病。”
“是。”裴谞渐渐收紧手臂,“阿煜,若是不高兴做什么都行,只要别跑走,别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骗我。”
哪怕颜煜一把火将皇宫烧了,或是直接杀了他,他应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刚刚的事他实在是怕。
怕颜煜走,怕颜煜死,怕颜煜受伤、生病
怕颜煜这个人本身出现任何问题。
那种无力的恐惧,让他生不如死。
“阿煜,对不起”
沉默无言一派祥和下,是别样的煎熬。
是恨?是怨?或许还藏着别的什么?连那个人本身也无从得知。
“放开。”
裴谞眸子微沉,松开了手。
“你转过去,蹲下。”
“嗯?”裴谞愣了愣。
“背我,快点呀。”
裴谞老老实实背身蹲下去,蹲好颜煜便爬到了他背上。
他托住颜煜的腿站起身,背上的人很轻,是长年累月被病痛消耗的轻,轻得让人心里发酸。
“阿煜,你要往哪走?”
“你不是要带我出宫去玩吗?骗我的?这么快就忘了?”
裴谞怔了下轻笑道:“当然没有,我们现在就走,容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带你出去玩。”
“那你快点。”
裴谞将颜煜放下换了身便装,而后背着颜煜走出寝殿走出寝宫,最后走出皇宫。
没有坐步辇没有备马车,没有让任何人跟着,只是他们两个人。
走出皇宫时,天上又飘起雪来。
已经入冬,愈加发冷,但街上的人还是不少。
两个人走在街上,容貌气质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时不时便要被多看两眼。
“阿煜,雪下大了,把帽子戴上。”
不用裴谞说,颜煜也是要戴上的,兜帽戴上的一瞬间隔绝落雪温暖了不少。
他不会束发,裴谞也不会,偏偏又不让别人来为他束发,也就这么披着头发出来了。
长发搭在裴谞身前,沾了些雪花,融化后又沾上一些。
颜煜轻轻触碰了下发丝上的雪花,与指尖接触的刹那,雪花消失变成一丁点看不清的水。
“我冻手”
“放到我脖子上吧。”
颜煜毫不客气,闻言便抱紧裴谞的脖子,把两只手贴了上去。
热气从裴谞身上传到他的手上舒服了不少。
他们两个一点都不一样,裴谞总是热,而他总是冷,不适合渐渐竟变成了适合。
命运强行将他们锁在一起,相互折磨,相互汲取温存。
“阿煜,那有糖葫芦,你要不要吃?你之前说过想吃,我后来买给你的时候你”
“要吃,走快些。”
裴谞加快脚步走过去:“我要买一个。”
卖糖葫芦的老头接过钱把糖葫芦递过去,颜煜接过来笑了下。
老头看看两个人打趣道:“小夫妻还挺腻歪呢哈哈,小媳妇还得背着,哎呀年轻真好啊。”
“我们不是。”颜煜当即反驳,但反驳完又突然愣住。
他和裴谞是什么关系呢?
皇帝和阶下囚?仇敌?君臣?床伴?他们是什么关系?
颜煜披着裘袍戴着兜帽,看不清穿着,只看露出来的面容,让人分不清性别。
老头听着他的声音有些像少年,却又不敢确认便笑笑打岔。
“那是老朽误会了哈哈。”
“无妨。”裴谞回了话背着颜煜继续往前走。
对裴谞来说这样的误会是无妨的,他甚至希望可以每天都受到这种误会。
可是阿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