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臣。
他就是一个打工的,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的。
所以他从不逾距,这也意味着他可以随时毫无心理负担的跑路。
聪明人大多不会因为个人感情而动摇,但是现在……
看着坚持让自己分肉的赵泗,张苍还是动摇了。
客观意义上来说,张苍也算是看着赵泗一路成长过来的。
分肉之权……这如何是分肉?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张苍,让他随心所欲的安排。
所谓刀具,无外乎权柄!
这种信任很显然已经超出了简单的君臣范畴。
赵泗这是在为张苍站台。
张苍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
甚至于关于分肉和权力的典故,还是张苍亲自讲给赵泗的。
“主公何至于此?”张苍接过刀具叹了一口气,心头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
真诚,往往就是最大的必杀技。
而这份不夹杂任何其他情感的信任,对于张苍,反而是最难以接受的。
“先生于我,和师长何异?”赵泗确实把张苍当成自己半个长辈。
一方面是因为张苍确实有这个年龄,另一方面,也因为很长一段时间赵泗对张苍的依赖。
张苍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的持刀分肉。
真诚的必杀技外加上璞玉光环的潜移默化,哪怕是张苍这般人老成精的老狐狸,也难免有所动容。
君择臣,臣又怎么会不择君?
分肉是件技术活,而恰好,张苍懂,毕竟他的老师是荀子,荀子再怎么异类,也算是儒家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因此对于礼法,张苍也有很深的研究和造诣。
顷刻之间,将肉分好。
诸人并无异议,纷纷大块朵颖。
张苍看向笑着吃肉喝酒的赵泗沉吟许久……
张苍于赵国的主导地位正式确认。
这是赵泗很早就考虑好的,他离不开咸阳,封国的事情如果说交给谁他更加信任,那也唯有张苍了。
赵国真正的君主毕竟不在赵国,必须有人代替赵泗行驶这个权利。
他必须给张苍的主导地位背书,他也必须给张苍站台。
毕竟他又不会隔着十万八千里还能遥控诸臣,对赵国的事情进行微操。
雪依然在下……
张苍时不时的看向满脸笑容的赵泗。
心头却终究是暖了。
陛下真的不为好圣孙考虑一下嘛?
雪渐渐小了,停了,风却依然喧嚣。
转眼之间,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
酒喝的多了,情绪难免也多了起来。
眼前这群门客被绑来的经过赵泗都历历在目,古代天长地远,心知一次分别,许久时间恐怕都不能见面,偏偏他们打被绑来以后几乎起居皆在一处,赵泗难免也有一些感伤。
赵泗伤怀,其余人或多或少亦有真情流露。
萧何陈平曹参等人也沉默不语……
樊哙大口大口的喝酒,行头上来了,非要跟赵泗蹈舞告别……
舞跳的不咋地,倒是把在场的人都逗乐了。
“天色不早了……”赵泗撇了一眼已经彻底黯淡的天空,周遭的隶臣早早掌灯,灯火于亭台之上显得明灭不定。
“诸君……且去歇息,明日,我为诸君送行。”赵泗叹了一口气开口。
眼下这群门客几乎个个起于微末,被赵泗看重才有了今日,转眼之间更是要成为一国的卿大夫,主导一国事物,而这些全凭赵泗而来,如何不伤怀?纷纷各自带着情绪向赵泗告别。
哦,韩生是个例外。
他是新加入的,而且他也不会跟随张苍他们前往赵国。
他初来乍到,自然无法感同身受,甚至于,他的内心还颇为乐观。
主公重情重义,能于分肉之权,能信赖臣下,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群最被赵泗倚重的门客要离开了。
嘿,只剩他一个了……
虽然韩生也很眼馋封国大权,但很显然,留在赵泗这位备受始皇帝亲近的公子身边,机会也决计不会少。
所有人皆自离去,唯有张苍静默不语,站在原地。
赵泗知道张苍还有话对自己说,只是指了指案几开口说道:“先生请坐。”
张苍和赵泗相对而坐。
白白胖胖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张苍这会倒是满面沉重了。
“先生就要离我而去,在离开之前,还有什么要教我的么?”赵泗开口问道。
张苍闻言沉吟片刻开口道:“陛下向来勤政,一国之事皆系于陛下之手,陛下既然亲近公子,公子也该多为陛下勉力分担,不使陛下为了政务劳心伤神。”
话说到这里是真走心了,这话真要深究其实有点大不敬。
因为张苍在劝说赵泗利用始皇帝的亲近去更多的染指君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