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见外,赵泗与驺奉二人隔案跪坐。
“陛下已有准许出海之意,只是最近有些地方犯了难处,还要赵侍郎相助。”驺奉笑着开口。
“其实先生不来,我总也要登门拜访的。”赵泗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漂泊海上,船员人心不定,故而有很多种子都未来得及寻找带回……”赵泗摇头失笑。
之前情况特殊,人心不宁,兄弟们想的是归家,所以有很多关键的农作物赵泗都没有带回来了,这一次,却是不能忘了。
譬如橡胶,棉花,金鸡纳树,这些东西对于大秦来说同样是重中之重,意义也不差红薯土豆多少。
“陛下有意先至扶桑,问罪徐福,涉及海道航行,还请侍郎详解。”驺奉也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赵泗的海上航行经验。
驺奉很早之前就明里暗里的撺掇着始皇帝让赵泗出海了,甚至于为了拿下赵泗,驺奉还打算让出这次出海的主导权。
说实话,驺奉就是看上了赵泗。
一来赵泗拥有丰富的出海经验。
二来,赵泗的学习能力很强,驺奉教学之时,唯有赵泗的学习进度最快,和这群船员一样,赵泗之前所学同样甚少,但是赵泗是少有的没经过多少教导就能够勉强读懂书本深意之人。
三来,赵泗王前亲近,驺奉未尝没有引入赵泗布置阴阳家未来的想法。
相辅相成嘛,赵泗如果愿意,其实驺奉是想要收赵泗为关门弟子的,学习能力出众,又得王前亲近,人又正直,品行出众,驺奉已经年过古稀,到了这个年纪,难免有爱才之心。
可惜,始皇帝的态度很坚决。
驺奉豁出老脸也没有让始皇帝同意赵泗二次出海,更是直接敲定了赵泗入郎中令成为郎官培养的计划。
赵泗不了解驺奉繁杂的想法,只是按照记忆,将所有曾经走过的航道一一绘制而出。
这一画,就耗费了大约两个时辰,外加用了七八张缣帛。
驺奉看着详细的海图自赵泗手中一一绘制而出,眼中带着感慨。
不说别的,光是这份本领,都是独一无二的,出海那么多船员,如今已经开始征集,阴阳家弟子外加所有船员画出来的东西不如赵泗一人。
“耗我阴阳家一众弟子和几百船员之力,倒不如你一人画的精巧。”驺奉看着密密麻麻的航道和上面一些详细的气候标注眼中满是感慨。
阴阳家专门玩这个的,恐怕大部分也做不到走一趟就做出来如此精细的地图和地理气候标注。
“先生谬赞了……”赵泗摇了摇头笑道。
赵泗上一辈子就玩过孤身一人环游世界。
为了这次壮举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尝试,就是接了红牛赞助的那一次,最后的结局喜闻乐见,环游过半,打出了全剧终。
赵泗是一个冒险和谨慎并存之人,他敢去尝试孤身一人环游世界,但是在开始之前他耗费了一年多的准备时间,查阅记录了大量的知识,包括洋流,季风,航道,天气测算,气候测算,风向测算预估……等等等等……
这也就导致,现在他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画出如此精密的航行图,这是正儿八经的两世之功。
故而,赵泗很谦虚的拒绝了驺奉的称赞,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本是常理的称赞和谦虚,殊不料,驺奉反而摇了摇头看向赵泗开口道:“心有谦虚是好事,但却不能心无锐志!”
赵泗闻言一惊道:“先生此话何解?”
驺奉却笑而不语,开口问道:“陛下将你调入郎中令为侍郎,有些可惜了,你可愿再次随船出海?倘若出海,封侯也未尝可知。”
赵泗见驺奉故弄玄虚,心感怪异,不过对于驺奉的提议还是选择了拒绝。
还出海呢……始皇帝命都快没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始皇帝的身体,确保始皇帝春秋鼎盛。
赵泗当然想出海,问题是始皇帝不能离了自己,离了自己顷刻之间就有暴毙的风险,就算封侯了有什么用?等到出海归来都汉朝了,秦朝的爵位汉朝可不认,到时候自己咸阳那十几顷田地和家里如花似玉的使女岂不是要便宜刘邦那老小子?
“哈哈……”驺奉收起海图,摇了摇头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如今你已为侍郎,可曾治学?”驺奉将绘着海图的缣帛揣入怀中开口问道。
“倒是未曾……一时之间也不该从何学起,我后学未进,学业未定,诸子百家,总都想看看,却不知该师从何处。”赵泗开口回答道。
“我将久留咸阳,你若有意,可来寻我学习。”驺奉开口。
赵泗闻言大喜,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治学目标,苦于不知该师从何处,在蓝田大营那段时间向驺奉请教学问,可以说受益匪浅。
自己读书,确实有很多很多疑问。
而且驺奉也并非要让自己拜师,学道阴阳,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大人情了。
不拜师,人家还愿意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