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耸耸肩,两手一摊,“随他去吧。”
听闻,赤子厄迟疑一会儿,还是松开了手。
曹元放带着一家老小离开。
“阿祖——”安之身后又脆生生地响起一句女孩音,“我们也回去吧。”
容家阿祖说:“那小幽也带着权权一起回阿祖家吧。”
安之短暂一愣,只见那位一直待在容家阿祖身边的小女孩,一面搀扶着容阿祖,一面拉起董权的小手,正准备要走。
他想:容融小时候也是这样搀扶着阿祖吧。
安之嘴角一莞尔,问道:“阿祖,你说这小女孩叫小幽?”
容阿祖点头,“唉,是的。”
“小幽……”安之复念一遍。
他觉得这名字听起来耳熟,于是垂眸看去。
只见小幽的两只葡萄似的亮晶晶的大眼睛正在他、夏欢与赤子厄之间来回逡巡。
她刚对上他投来的目光,便“哎呀”一声,立即红了脸,忙把眼睛移向别处。
此间八月,清风徐定。
安之突然回想起在哪儿听过小幽名字,道:“阿祖,小幽以前是不是跟容融一起生活?”
容阿祖点头:“唉,是的……”
小幽抢着说:“小幽是阿祖让去跟着融姐姐的,其实阿祖很怕融姐姐在外遇到什么困难呢,总托小幽支援融姐姐,不然……”
“小幽!”容阿祖怫然打断。
“唔……”小幽合上嘴,鼓起嘴巴。
转而,容阿祖和气笑道:“沈渊呐,你怎么样啊?那日庄园内突然发生变故,老妪无用,派不上什么用处哇……”说着,容阿祖蹙起眉头。
安之的面容总似蒙有一层浅淡的清苦,像一盏斟满茶的鲁青瓷,如冰似玉,俊美韵秀。他笑道:“没事儿。”
容阿祖点头,也欣慰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阿。”忽地,她微微直起稍佝偻的后背,看着安之问道:“付游怎么样了?”
“死了。”赤子厄平淡地回答。
那天,安之记得自己手中淌过付游温热、有稠度的鲜红液体。
他知道付游的死多少与自己有点关系,而最不能让他接受的是:嗜血后,那从内心里发散而出的快意,仿佛他渴望这么做。
这太邪恶。与无恶不作的邪祟没有区别。
不可置信,容阿祖的嘴巴微微张开。
安之忙笑着否认,撒谎道:“没、没——有——阿祖知道他是半神,死不了的,过两天就又活过来了,呵呵——”
“啊?死而复生?”夏欢高声奇道。
“付游是半神嘛——哪儿这么容易死呐——”说完,安之瞪了夏欢一眼,问道:“怎么,你很在意死而复生这件事?”
夏欢挠挠后脑勺,若无其事地说:“问问而已。我的母后被典山杀了,喜欢的人也死了,我说不在意你信吗?”
安之摇头:“哦~难怪你跟典山不合。”
继时,容家阿祖带着小幽与董权回了家。
夏欢左右前后看了看,问:“怎么到现在都没见谖竹跟居狼啊?他们人呢?”
安之这才想起来,已经好久没看见他们两个了。
谁知谖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渊刚好就出来乱跑怎么行,要是又有哪里伤着了,岂不辜负居狼的一片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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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赤水横天
安之心下一紧,转身看到谖竹。
他已把面纱又覆上。
新面纱右下角绣有一株绿竹,当下他正缓步走来,面纱微动,那株绿竹也似鲜活了,摇摆着。
仍是笑盈盈一双桃花眼,瞳仁明亮含情,眼底泛出温涟,可他刚才那话,安之却听出另外一层意思。
这不是在暗戳戳地提示,居狼可能为自己付出了什么?
安之奇道:“一片赤诚?”
谖竹温柔地说:“阿渊刚痊愈,还是不要吹风了,先进董天逸的庄园避一避。”
安之觉得大可不必,“我又不是纸糊的。”
哪知话刚说完,赤子厄与夏欢便抛下他,往庄园里去了。
他也只能跟上。
刚进门,两位女仆便拿着脏衣篓走出来,一看见安之,方才有说有笑的两人便瞪着眼睛惊道:“妖?!”
原本安之脸上没什么表情,听闻,直接冽然。
其中一人仔细瞧了瞧他,忙道:“啊!原来不是,失礼了。少时白发虽然新奇,但您还是染回去较好。”
安之问:“为什么?”
“青衣白发,不祥之兆,辞叶倒对此不觉奇怪,可若在其他地方,比如尚池城,那就不一定了,可能会被打死,或者直接抓到悦神司做奴隶。每年十一月净潭祭祀之时,悦神司都会挑选一些奴隶,做成法器供奉被封印在净潭下的魔神。”说完,两位仆人匆匆出去了。
八月风吹来,听闻一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