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慢点啊,我这屁股……”张大顺坐在拖拉机侧边的挡泥盖上,一手使劲抓着车坐子,就感觉自己的尾椎骨都要颠折了。
“坚持坚持,等出了村路就好走了。”
李四虎朝他笑了笑,“等咱赚了钱,先把这条路给修了。”
张大顺点点头,“那是,要想富先修路,这破路,从咱小时候就这样,多少年了,前几天相对象,人家一听咱村这条路就怵头了。”
“不是吧?”李四虎一阵无语。
“怎么不是,咱村穷的都出名了,你在外面这些年就是饱汉子不知恶汉子饥。”大顺叹了口气。
李四虎使劲把着方向盘,拖拉机响着哒哒哒的声音慢吞吞的向前行驶着。
张大顺今年二十六了,在他们绕安,十八九结婚很正常,二十一二不结婚那就是晚的,像是大顺这样的,都是打家里的老剩男,再想讨老婆很难,最后的结果只有两种,一是找个二婚勉强度日,二就是花钱找蛇头去南边买个媳妇。
没错,就是买,十几万买一个,光李四虎知道的,下柳村今年就有人买了一个媳妇回来。
一家人看着,生怕跑了,就跟防贼一样,根本不是过日子的样子,可如果不防着,说不定真的会跑,而且有很多先例。
总之一个字,难啊!
李四虎突然发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
“我爹跟我娘商量了,要是再找不到媳妇,让我也出去打工,进厂,找个媳妇再回来。”张大顺看着前方,眼神有些蹉跎。
二十六的大小伙子,长相也不差劲,而且还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可就是找不到媳妇。
尤其是看到身边的朋友,兄弟,一个个全都成家立业,那种滋味,根本说不清道不明,已经不仅仅是羡慕了。
“放心吧,媳妇会有的,信你虎哥就对了。”李四虎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坚定。
可惜,大顺根本不信,只是点点头,敷衍的嗯了一声。
进了王庄,就见马路两边都是掰下来的玉米轴,有的还带着包。
“虎哥,你说为啥王庄的人不自己找那些饲料厂卖啊?那样的话,赚的钱不也多吗?”张大顺好奇的问道。
这个问题从临来时就困扰着他,当看到这一路上数之不尽的玉米轴时,他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就复杂了。”李四虎笑着说道:“你看这些玉米,这样直接拉去饲料厂人家能要吗?需要晒干脱成粒人家才会要。而且太少,人家根本看不上眼。所以贵上一分两分,饲料厂也愿意找粮商收。”
“就是大厂进不去,小厂也懒得跟农民掰扯三分两分的,说白了主要还是为了省心,省事。”
“而且那些粮商跟各大饲料厂下面的人都有猫腻。”
李四虎笑着解释道,这种事他以前见的不少,早就见怪不怪了。
“赶紧把大喇叭打开。”李四虎吩咐道。
张大顺拿起扩音喇叭打开开关,随后就传来一阵大嗓门的咆哮声,“高价收玉米,小麦,大豆,有卖的出来联系喽!”
只是喊了几嗓子,就有好几家的大门打开了,然后就是留在家里的妇人跑了出来问价格。
“收粮食的,看看我家玉米多少钱?”
“收粮食的,我家的也给看看……”
乡亲们热情的一塌糊涂,二人相视一望,全都笑了。
李四虎以前有过收粮食的经验,俩人跳下车,他就跟着一个乡亲走到他家玉米堆前,弯腰捡起一个带包的玉米熟练的拨开,然后从中间掰开,看瓤,看粒上的白心。
“大姐,你家这太湿了,带包两毛七!”
“不能吧,都熟透了,再湿能湿哪里去啊?太少了,上午来个收粮食的,三毛五都没卖呢!”
面对这种情况,李四虎很有经验,摇摇头,然后又拨开一个玉米看了看,摇摇头道:“是太湿了,最多再涨一分。”
“两毛八,没少给,我回去还得找人剥皮,你要是给我包出来,我给你三毛。”李四虎道。
三毛二分是早就打听好的了,乡下人虽然淳朴,但是在钱这一方面却喜欢斤斤计较。
而这时另外一个卖玉米的乡亲却急急的把李四虎叫到了一边,“你看看我家的。”
李四虎走了过去,掰开看了一眼,“你家跟他家的差不多,两毛八。”
这时第一家的过来说道:“我们两家那么多呢,你再涨涨?也不要你三毛五,三毛二,成的话全拉走,要是不行,你就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三毛二就是李四虎的底线,闻言,却是一脸为难,想了想才难为情的说道:“那好吧,三毛二就三毛二,我新开了一个饲料厂现在缺粮食,像是你家这种的,三毛二我都收,有多少要多少。”
“你是开饲料厂的啊?那感情好了。”
“行,我这就给你联系人去。”
两个乡亲全都欢喜起来,搞的李四虎一脸莫名,心说是不是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