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淬起的火轻易一下就停了,给陈朱上完药吹干头发,没有了继续的兴致。两个人静默地躺在偌大的床上,直到景成皇关了灯。
陈朱缩着身子在被窝里,黑暗中,那双潼澈的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眼前模糊的清颀身影,声音又轻又倦:
“要不你去找人解决下?”
原本一片大好形势,惨遭中途熄火,可生理上的欲望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金主有出去玩的资本,无论阅历亦或是外在条件,勾勾手指头,多少狂蜂浪蝶前赴后继。
陈朱认为自己就是其中一个,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躺着赚钱就不能立牌坊。所以自然不能把如今拥有的当成是自己的私有物,以陈朱的领悟能力,这是大忌。
她觉得自己以乖巧占据了一席之地,这种时候当然也要体贴入微。
金主一直背对着自己,似乎烦透顶了她的叽叽歪歪。语气轻飘飘的,阴恻得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
“闭嘴吧你!给我睡觉。”
“……”
陈朱不说话了,乖得像只鹌鹑,实在太累了。
金主忽然又翻个身将她搂进怀里,平和而节奏的气息拂在她的额头,似带着无奈的概叹。没做什么,但胯下那根还没完全消停的东西顶着她,存在感有点强。
两人鲜少同床共枕,来了这里频率才高起来。尤其是不做又不睡觉的时候,这种感觉太奇怪了,陈朱不习惯但不抗拒。
吻落在她的颈上缠绵地蜿蜒。那么多的亲昵却没有沾染丁点儿的欲望。
“陈朱……”他忽然轻声唤她。
她真的很喜欢他的吻。
比做爱还要喜欢。
能掀起一股激昂的浪潮,她只敢在心里悄悄地肖想。
原本汩汩的睡意都化作睡眼惺忪的软声嘤呤,似在回应。
他离开时,似乎很是满意,曼曼地告诉她:“你什么都好,可惜长了张嘴。也就接吻的时候显得可爱点。”
“……”
其实男女情欲就是这么回事,过程就是相互享受征服对方所带来的快感。
璞玉在没有雕琢完成前就是块石头。陈朱堪称顽石,要凿开窍还得下苦工。轻了,他总觉得不够;重了,陈朱不习惯。玩起来没一次是尽兴的。
可沾了身后又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就像从前的人生都变成了缺口,直到占有过她才算没有遗憾。
从此在温柔乡里夜夜不知归路。
可惜,陷进温柔乡也要付出代价的。
陈朱的睡相其实不怎么好。什么温情缱绻,耳鬓厮磨想都不要想。
踢被子踢到他身上;有时候半夜醒过来,往旁边一摸空荡荡的,才发现人已经翻着身子四仰八叉滚到了另一边,床有多大她就有多造。
后来景成皇习惯抱着她依偎而眠,谈不上多少浪漫成分,但至少是安安稳稳地睡个觉。然后,与之共眠的欲望会在每一个醒来后仍有人在怀的清晨里日长加深。
教人发现,儿女情长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天光漫漫,积水会成冰,逐渐凝固在非此不可的界限上。
“别动来动去。”
景成皇拧紧眉心,窝着一股子起床气。艰难地扒拉着突然横压过来的手臂和腿脚,揽到怀里规规矩矩的收着。
陈朱徜徉睡意中,在醒与不醒的两股意念中挣扎,舔舔干燥的唇,自顾说渴,又说想喝水。
景成皇只能开了暗灯,起身倒水过来。握着玻璃杯,俯下身去一口一口地哺到陈朱嘴里。最后舔走她唇边的水痕,小声问:“还要吗?”
陈朱蓬着头乱糟糟的长发,已经缩进被子里,只迷糊应了声。
他才将剩下的半杯喝完,杯子搁床头柜上。
陈朱大抵终于睡熟了,脑袋埋在他胸膛里,没过多久竟然开始磨牙。
他扶着额,抬眸阴郁地看了眼旁边凌晨四点的时钟。
又听到她窸窸窣窣地在讲梦话,什么蛋白酶,苯丙胺……
把景成皇给气乐了。
午觉睡醒后,陈朱还在房间里看书。
下午来了一场雨,一直没有停。她推开露台的门,带着斜风湿雨的冷气就扑面而来。被吹得一激灵,简直有种神清气爽的错觉。
没想到突然飞进来一只独角仙,“啪嗒”一声趴在门框上不动了。
这种时候这种天气,关键是在这里出现甲虫。
她高兴极了,丢下笔就去抓来拿手机拍照。拍完照,便一路从二楼下来,趿着棉拖鞋的脚步显得轻快地在旋转楼梯间浅声响起,手里还抓着甲虫。
陈朱的声音本就带着清浅的糯意。不是小孩子那种稚嫩的清脆,是如旧时江南岸上的伶女扶着琵琶泠泠吟唱时,温曼慵柔的质感,暖心酥骨,余味萦绕勾人发痒。
一句脆生生的“哥哥”,就像丽日里的和风细雨,拂开了春意盎然无数。
这一喊可不得了。
客厅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