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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遇到家伶了?」
『嗯……严格上来说,确实是遇到了。』
晚上七点多时,我拖着头痛的身体打电话给睿哲,告诉他今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想要是不找个机会全部吐出来,脑袋大概再过不久就会爆开。
电风扇用力地转动风扇,不过坐在客厅里时其实并不是很热,只是希望有些什么能够陪伴着自己。开了电扇时,就好像多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让人能够安心许多。
「什么叫严格上?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没有遇到就是没有遇到!」
『嗯,我遇到了,就在新时代里……等等,为什么要把它说成好像我在新时代里遇到某隻限量版的神奇宝贝一样啊?』
「那不是重点啦,后来呢?你们有对话吗?」
『有。』
「讲了些什么?」
『她对我说:育嘉等一下会过来,你可以坐过去一个位子吗?』
「……那傢伙是哪位?」
『拿起你的拖鞋。』
「干嘛?」
『掷茭问神啊,干!』
然后话筒那边也传来了几声国骂,我只好狠狠地把手机掛断,接着继续看我的电视,等他干譙完了自然就会打回来给我。
只不过这一次过得比较快,掛断不到三分鐘电话就响了。
「欸,你真的变得很机车耶!」
『怎样机车?』
「干,你以前都不会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掛断啊!你是交到坏朋友吗?」
『跟我讲话的这位仁兄本身就是非善类了啊。』
「……林子龙。」
『嗯?』
「你真够曹鸡……」
你想得没错,我又掛了睿哲一次电话,他大概正在另一头大声地对手机干譙咆哮吧?说真的我还真想看看那画面,说不定拍下来会很有看头。
咕嚕两声地把两颗头痛药吞进肚子里后,我一面期望着过个几分鐘就会有所改善,一面猜想睿哲等等打电话来的话,肯定会为了讨八卦而尝试巴结我。
看来永昌对我的批评说得不错,我这个人真的是有够曹鸡巴的啦!
『喂?』我接起手机,语气上刻意表现得相当慵懒。
「快点跟我说啦,除了那句废话还有讲什么吗?」
『我回她:抱歉,我知道了。』
「……」
『……』
「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我们各自不发一语足足有半分鐘左右,接着这片死寂,藉由一声极富台湾味的国骂被打破了。
说来有点好笑,我们同在一间百货公司里逛街,居然对话只有这么一丁点,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只是最后那一道很让人难以忘怀的笑容,给我一种机会从手上溜走的感觉。大概所谓的爱情,就像被抓在手中的海沙一样,再怎么捉着它,还是不能够完全掌握。
「你们……真的让人感到很可惜。」
『大概,爱情就像手中的沙,即使放手了也落不乾净。』
「你不试着和家伶再联络一次吗?」
『如果听到她说还和志豪在一起的话,我大概会承受不住那种打击吧。』
「……你真傻。」
『怎么说?』
「照家伶的那种个性,会因为没有跟你在一起,就轻易地接受别人的告白吗?」
『……不然呢?』
「所以我才说你笨啊,那只是在赌气,生你拒绝她的气!我问你,家伶并不知道沉静的事情,对吧?」
『嗯。』
「所以啊,你还是有机会的,何不试试看呢?」
人生如果尝试就能成功,那乞丐还需要活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很现实,变得一点也不相信奇蹟,就连爱情和性爱在我眼中都变得相当廉价,生理上只要有需要,打通电话、付钱之后妓女就会使出浑身解数来为你解慾。
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人对这个社会失去了信心,钱有什么买不到的?就连性都能用钱买,谈何爱情?
「子龙,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听。』
「我们很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这样通电话了。」
『……什么意思?』
走了哲皓,盈君也离开了,最后只剩下的睿哲,也终于要展开翅膀,飞往天边了吗?……最终留驻在原地的,就只有我了吗?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
「我将来可能得接管家里的事业,所以得到国外去进修了。」
『……』
晴天霹靂!从前那个把教科书当作飞盘在射的李睿哲,要去国外读书?
「四人行,总得有人能够接手啊……」睿哲的语气里,传达出了浓厚的不捨。
『最后,就要剩下我一个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