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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总的宽松,让人感到很不自在,虽然比以往还要来得轻松,但你知道的,便宜总是没好货啊。
办公室的冷气嗡嗡嗡地吹着,除了它以外,还有其他人拿着笔在纸上行云流水的声音、抗议般的电话铃声,以及其他人交头接耳的说话声。
这里的确不那么死,却也显得有点寂寥。
我所属的是一个小小的办公桌空间,大家都把将每一个区域隔开的板子当作备忘录用,我也不例外地把写有手机号码的黄色便条贴了上去,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那是客户电话,实际上那是一位妓女的叫号专线。
你大概会觉得我肯定是疯了,才会对一个妓女留着这些思绪……大概是第一次的经验太过深刻,导致在念念难忘之馀,她还带走了我的手稿的缘故,让人从心底发觉这女孩并不一般。
这几天的盈君,除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以外,和哲皓吵架的次数也变多了。要问我是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吵架的,那就要看哲皓约我和睿哲出去喝酒的次数了。
只要他们一吵架,哲皓就会在外面喝个烂醉,然后跑去睿哲家拉撒睡,偶尔也会跑来我家,只是因为我比较早睡的缘故,所以基本上一个月以来,他睡在我家的次数不会超过三次。
虽然是不会介意哲皓跑到我们家串门子,只不过顾虑到这种惨烈的情形日復一日地严重,我和睿哲最后决定找了盈君。
我想你是知道的,心里在知道了那种还没被公开的丑闻之后,面对盈君时必须保持什么都不知道的困难度几乎是五星级。至于为什么是五星级,原因我想是出在我骗人功力还不及于嘴砲和lds的等级。
「哲皓最近状况很糟。」睿哲的语气略带不悦,我听得出来。
我们在麦当劳里,以约谈的方式在午餐时间里找了盈君出来。
「我的工作还很多,如果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盈君,这事关你们之间的路,作为好朋友,要怎么把你们一直在吵架这件事情当作耳边风?」
「你根本不懂……」
当盈君看着睿哲这么说着:「你根本不懂。」时,我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太对的地方,但却没有办法明确地指出到底哪里有异。
「我是不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我来这里可不只是为了拯救你们之间的感情。」
「要不然是来这里抬槓的吗?」盈君憔悴地这么问,我在心里深深地呼喊睿哲,请他不要再继续了。
「我是来拯救哲皓的。」睿哲说,他的语气十分强烈。
你知道处在这间夏日中的麦当劳里,就像待在冷冻库里一样吗?
会这么说是因为,我竟然正在发抖。
不知道是因为冷气太强、还是我在害怕。握着颤抖的拳头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开过,我面前餐盘上的薯条更是一根也没有碰过。
「我看出来了,他的……精神状况就快要不行了。」
「我亏欠他太多,我早就没有资格待在他身边、待在四人行了。」
「盈君!」
「拜託不要再折磨我了!」
不管在心里喊了多少次的对不起,我仍然没有勇气把它讲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讲出来一点也不难,但难在我根本没有勇气在盈君面前开口。
这一次的拯救行动失败了,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因为睿哲根本不知道在盈君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同时我也不晓得那晚之后,盈君到底被戴总侵犯了多少次。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回程的路上,当我被睿哲这么一问时,吓得我背脊凉了一整截。
『……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刚刚一句话也没有说,感觉你不太愿意介入。」
『本来就是别人的感情事,我们没有立场介入吧?』
「唉,就是不忍心看到哲皓这样摧残自己啊。现在只希望这是单纯的过渡期,过了就天下太平了。」
可惜这并不单纯啊!李睿哲。
回到家里时我正在想着今天下午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大概是没有任何起伏地度过,所以回到家里时,这些对我来说无所谓的事情,便被热水澡的水一起从身上冲刷掉了。
在认真的要面对一件事时,感觉比面对穷困潦倒的生活还要沉重。
没有钱的生活只要拮据一点还是能过,但在认真面对一件事情时,你的态度不能随便,而想法更不能拮据,因为一旦放松了,机会就会一溜烟地擦身而过,就算是伸出手要抓住它也为时已晚。
我不晓得她究竟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只知道当我透过话筒听见即使悦耳,也从口中带出了一丝疲累感的口吻时,我是一点也没有犹豫地就拎了皮外套和钥匙串夺门而出。
你说这样随便吗?
对我而言,正因为谨慎,所以才毫不犹豫地下了这个决定。
夜晚的台中,没有浪漫不羈的邂逅,也没有令人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