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可以先吞下去再讲话没关係。」他端了自己的餐盘,看了看我对面没有人坐的位置,「我可以坐你对面吗?」
我点点头之后,便呼嚕一声地把嘴巴里含有薯条、汉堡的麵包和汉堡肉,还有一大口的可乐吞到肚子里,在一瞬间里有种差点往生的感觉。
『我是说,你变好多。』
「是吗?满多人这么说过的。」他把薯条倒在餐盘上,一根一根吃了起来,「最近过得好吗?」
『还不错,刚刚才从出版社回来。』
「出版社?你要出书唷?」
『刚起步而已,路还长得很。』
「好厉害,书名叫什么,我一定给你光顾!」
『叫做海殴社,大海的海、斗殴的殴、社团的社。』
「这个书名……还真厉害。」
就这样,我们从书名聊到生活,从生活聊到事业,从事业聊到家庭,又从家庭聊到了以前。
我们天南地北聊了一连串下来,我才知道原来志豪现在在一间演艺公司里担任经纪人。看来大家的生活都一样,都得靠领人薪水维生。
「咦?小学同学里,你还有在联络的人吗?」
『没有,』我摇摇头,又喝了一口可乐,『就连你,也是在刚才的巧合下又重新联络了起来。』
「哈哈,还真的咧!对了,你有没有le?加一下吧!」
串连我们的,以及串连这个社会的,儼然从人与人之间成了智慧型手机与智慧型手机之间,接着我们的交流方式,也只剩下le而已。
「对了,虽然刚见面就这样问感觉起来不太好,不过你那边有钱可以借我吗?最近手头上有点紧……」
『很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多馀的钱可以帮你。』
就这样,最后我们连在le上的交流都失去了。
从深思人际关係这个问题开始起,我只记得自己停了摩托车在公司大楼边,从车厢里拎起了装有麦香鱼堡和一份大薯的纸袋后,就经过了有守卫还在看电视等下班的守卫室。
「子龙啊,这么晚了还要回公司,有东西忘记拿了吗?」
『要拿得熬夜做完的文件回家加班,顺便送点吃的东西给盈君。』
桐伯伯是我们的守卫组长,另外两个年轻伙子大概已经藉着巡逻的名义提早开溜了吧?桐伯伯自己是知道的,大概是自己老了,也不想和年轻人太计较,就把剩下的工作揽起来自己做。或许人老了,心与思想也跟着老练了吧。
「子龙人真好,要是年轻人都像你一样,这个社会也会好一些吧。」
『桐伯伯过奖了。』
「说到盈君,这么晚了她还在公司里真是稀奇,还有你们的那个戴组长也是,出了名懒散的傢伙居然会留在公司加班,大概是上司也逼得急起来了啊!」
『戴总也在?』
「嘿啊,真是的,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总是不太好啊……」
『我想不会那么严重啦,等一下伯伯下班的时候,路上要小心骑车喔。』
「会啦会啦,快点儿上去,伯伯等等就要关门囉!」
走入电梯时,我还时不时地思考等一下要怎么跟盈君炫耀一下出版的事蹟,看起来顏总编很是赏识我的文笔,才会以抽成的方式和我打合约,一想起来,心就好像年轻了十几岁一样让人欢欣鼓舞。
然后还要跟睿哲、跟哲皓炫耀,这一次肯定要让那两个嘴砲王瞠目结舌。
看着电梯里的介面板上显示十楼抵达,我距离自己的野心就剩下不到几步路了,一想到有可能会让铁娘子陈盈君露出吃味的表情,就很是让人期待。
但我躲起来了,在进入主办公室以前就躲在了外头的墙边。
与其说是害怕被他们看见,不如说是:我害怕看见眼前的画面。因为我会不知所措,毕竟我很讨厌大脑一片空白时的感觉。
靠在办公室外面墙边的我,可能会让你想问:为什么我可以在还没进入办公室前就能看见里面?那是因为主办公室连接走廊只有一片玻璃墙,就连主门也是推拉式的玻璃门。
『干,这不是真的吧?……』
那是戴总与盈君。
我没有、也不会看错,他们在哲皓的办公桌上大肆做着爱。
至此,我又偷瞄了一眼,盈君在哭,而且哭得淅沥哗啦地,就好像是戴总正在强硬推着盈君,即使她百般地不愿意……
不,不是好像。肯定是这样。
我像风一样奔出走廊、躲进电梯里。
当下脑袋的确一片空白,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是应该衝出去阻止他们禽兽不如的行为吗?还是装作没看到,隔天一如往常地和哲皓与睿哲打嘴砲?
当我还在思考时,口袋里的手机自己振动了起来。
大概是脑袋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缘故,我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把它接了起来。
『喂……』
「喂,子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