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木门外,钟觉予懒懒倚这门框,不知道听了多?久,见李时归终于注意到自己,她便勾起一丝笑意,朝她看去。
这笑意不落眼底,上?挑的凤眼漆黑晦涩,直叫人腿脚发?软。
李时归咽了咽口水,刚想提醒旁边的人,却被钟觉予冷眼吓住。
洛月卿不曾察觉,像是有些醉了,没听见李时归回?自己,她就抱着酒壶、看着下面发?愣。
直到旁边传来声音。
有人开口说?:“孤来为道长斟酒。”
“斟酒?”
小道士反应迟钝, 慢了半拍才扭头,看向?另一边。
旁边的人一手?搭在桌面,斜靠在矮桌上, 姿态懒散又矜贵,一双凤眼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见?洛月卿不说话, 她?又戏谑道:“怎么不看底下了?是孤碍了道长大人的眼了吗?”
强压着怒气的声音微低, 隐隐带着几分威胁。
“不、不是, ”即便还在酒醉,小道士仍说出了正确的答案:“殿下, 怎么可能碍眼。”
钟觉予笑了一声, 笑意不及眼底, 又说:“是吗?孤还以?为小道士厌了孤,特地来这儿寻些新鲜感?。”
正颤颤巍巍往外走的李时归身体一抖,连抬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抬了, 冷汗唰一下浸透后背。
站在门口的阮鹤唯有冷笑, 也不伸手?帮忙, 就看着李时归蹩手?蹩脚地过来。
房门被小心关上, 屋外有人在吩咐些什么, 继而楼下的士兵就将这小楼团团围住。
而小道士还未察觉到危险降临, 醉醺醺回答:“我怎么会?厌了殿下?”
钟觉予勾起嘴角:“是吗?孤还以?为自己不及底下的人了。”
要是寻常洛月卿早就意识到不对,可此?刻她?被人灌了两杯高度数的酒, 原本?酒量就浅, 喝两杯清酒都挨不住, 更何况白酒?
要不然李时归也不会?寻了个隔间?,想让她?待在这儿醒一醒酒, 再回去。
于是,酒醉的洛月卿做出了以?往绝对不会?做的事, 她?居然又扭头回去,看向?底下。
一楼的歌舞不歇,让人群高喊了半天的花魁姗姗来迟,一袭白裙翩然,身后那些弹琵琶、弹古筝、吹笛子的人都成了她?的陪衬,乐声伴随舞步而起。
极乐坊中突然一静,继而欢呼声一声高于一声,无论几楼都有人丢出银两、黄金往舞台上丢,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舞步的应和。
虽然带着面纱,但无论怎么看,这花魁都该是位极婀娜多姿的美人。
洛月卿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而搭在木桌的手?骤然收紧成拳,手?背青筋鼓起,不知道攒了多少的怒气。
钟觉予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一字一句道:“怎么?小道长很喜欢?要不孤现?在就让人取了她?身契,让她?日日跳给你看?”
若是阮鹤、李时归两人在此?,必然觉得?公主殿下的话语酸得?不行,像是泡在十年沉醋腌过一般。
可那小道长却只是转过头,又定定看着她?。
因?一整日都在外忙碌的缘故,钟觉予依旧穿着那一身赤色蟒袍,发丝用金簪束起,简单梳了个发鬓,不同于观中的清雅,此?刻的钟觉予更像是大梁的长公主殿下,艳丽夺目却又不失威仪。
洛月卿终于开口,郑重其事地说:“她?不如你。”
因?酒醉缘故,她?眼周泛红,眼眸覆上一层朦胧的水雾,懵懂又干净,好像怎么样都是真心实意的样子,莫名地蛊惑。
钟觉予停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人还在纠结之前的问话,认认真真比对完才告诉她?结果。
洛月卿这个时候反而不慢吞吞起来,看钟觉予不说话,就以?为她?不信自己。
于是她?又一次说道:“地上灯火和天上皎月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喝酒醉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若不是钟觉予脑子好,都不知道这人在夸自己是皎月,旁人比不过她?半分。
洛月卿抓住她?的手?,又说:“我不要她?。”
这是上一个问题的答案?
钟觉予都不知现?在是该笑还是该生气,原本?是想罚一下这人,现?在倒好,被醉鬼呆呆傻傻地哄了一遍,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让她?连反驳挑刺的机会?都没有,无奈得?很。
小道士还没结束,她?又想了想,然后说道:“不要她?给我跳舞,要殿下。”
钟觉予眉梢一挑,直接被气笑,也亏这人能说得?出来……
可洛月卿却来了劲,好像一下子寻到什么极感?兴趣的东西,又抓住对方手?腕,说:“要看殿下跳舞。”
“想得?美,”钟觉予没好气回道,做错事还敢提要求,从古至今也是独一份。
她?下意识看了眼后面,房门被紧紧闭上,周围房间?都被清空,也就是说无论两人在里头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