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过后又是研讨会,之后便是喜闻乐见的晚宴。
丛容开完会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姜玟桐只好自己从沙滩边的会议厅溜达去晚宴厅。
晚宴厅建在悬崖之上,需要爬一小段山才能走到,酒店里载客的buggi车有些不够用了,但好在她也想走一走。
天色已暗,冬天的海浪翻卷不休,沙滩上几乎没了人。
而沙滩通往晚宴厅的路上,亮起了两排低矮的小地灯,远远看过去像一道发光的桥。
一个人站在桥的这一头,正插兜看着她。
“程跖,你怎么也还没去?”姜玟桐笑道,“上面早就开始了吧,我以为就剩我在拖拖拉拉。”
“我就怕被拉去喝酒,我哥走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程跖看了看她的大衣,“晚上风大,你要不要再回去加一件衣服?”
“不用啦,又不是在冰天雪地的慕尼黑。”说到这,姜玟桐顿了顿,“vpc的事……”
“那个……下午的话,你不用有压力,收购vpc当然也有我的私心,我懒懒散散了这么多年,一直被我哥拿着鞭子在后面抽,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大显身手的体会,当然不能放过。”
姜玟桐说:“可下午在台上,感觉你哥哥有点不太高兴。”
程跖淡淡一笑:“他当然不会高兴,他想让我成为第二个他,怎么可能。”
“不说这些了。”程跖转过头来,“你可以给我讲讲你弟弟的事,对未来vpc的发展方向或许也有帮助。我记得你说过,他是因为癌症去世的?”
见姜玟桐犹豫,他又说:“没关系,不是非说不可。”
“他是6岁那年开始生病的。”姜玟桐捏了捏拳心,讲起了过去的那些事。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对程跖的信任,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到了。”在晚宴厅的门口,程跖有些依依不舍地停住,“这两天你如果有空,能继续给我讲讲么?不方便的话,找别的时间讲可以。”
待姜玟桐要走进另一间包房,程跖又叫住她:“一会你如果叫不到buggi,可以拨总机-999试试,这是程家留在这里的buggi。我今晚估计难逃一劫,没法再送你回去了。”
晚宴上都是熟面孔,她所在的这间包房里大佬不多,几位成功人士大概不善喝酒,勉强喝了两轮便要起身离去。
正站起身,包房门被推开了,程跖被几个笑嘻嘻的男人推着走了进来。
姜玟桐从来没有见过程跖喝这么多酒,跟他参加过好几次饭局,他都是浅尝辄止,甚至会巧妙地婉拒掉。
不过,他喝多了也不像那些油腻的中年男人一样丑态毕露、满嘴胡话。他的步态、动作都是正常的,只是眼神却变了。
他身边的人嬉皮笑脸地拍了他一下:“你迟到那么久,不是说好要每个包厢陪酒三杯吗?这会怎么不动了,相中哪位美女了?”
程跖盯了姜玟桐半晌,然后眼睛一弯,利索地干了三杯。
姜玟桐最终没有选择坐buggi车回房,她又任性地吹了吹风。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前台客气地说:“姜小姐,有位男士刚来前台,说要找您有一点事,他说他在沙滩边的冥想亭里等您。”
喝了酒,又吹了风,她的脑袋都快炸开了,她问:“男士姓什么?长什么样?”
“他没说他的姓名哦,不过很高,很帅,脾气很好的样子。”
哦,原来是程跖。姜玟桐又想:他怎么不发微信?
翻出手机,原来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
姜玟桐将手机充了会电,给程跖发了一条微信,然后晕晕乎乎地出了门。
夜很深了,傍晚那一道小桥也暗了下去。没有程跖的陪伴,原来这一条路这么黑,这么长。
海浪的拍击声很大,让她甚至有一些耳鸣。她朝着冥想亭的方向张望,那里果然坐了一个人。
在路上那有些莫名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她加快了脚步,朝着静静坐在亭中的程跖走去。
可惜,冥想亭里的却不是程跖。
姜玟桐的酒醒了八九分:“岳谨,你来做什么?”
岳谨坐在黑暗中,脸上只有一道黯淡凄清的月影,他一如既往地温柔笑道:“我来看看你,不行吗?你的表情这么诧异,怎么,你刚才以为是谁来找你?”
“如果知道是你,我连电话都不会接。你快走吧,我跟你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岳谨轻轻一笑,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么多年,你的开机密码一直是1625,恐怕你自己都记不清为什么要用这个密码了。可是我记得,桐桐,当年我还在打工的时候,我住在郊区,每次你都坐16路车去找我,单程有25站路,你都忘了吗?”
姜玟桐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声音也大了起来:“岳谨,你还当我是当初那个心甘情愿被你骗的小女孩吗?这一次我的vpc报告,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