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探子可是夸您清心寡欲,从不去女人房里过夜呢。”
萧铭的手猛一抖,笔尖在纸上拖出一条墨迹。
半晌,他咬紧牙关继续写起信,写着写着,突然笑了起来,抬起一张苍白瘦削的脸,目光充满怨毒,“楚阁老,你神通广大,怎么连这个都查不出来?一个早死的婢女罢了,长得有几分颜色。”
楚青崖抚弄着腰间的象牙球,微眯起眼。
他并不怕齐王这副恨不得活剥了自己的神情,只是辨认出这语气中有一丝奇异的幸灾乐祸。
好像在目睹他踩进一个陷阱。
他站起身,冷声道:“本官真是迫不及待想见世子了。一个时辰后,咱们一同把信润润色。”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了。”
彝伦堂的博士厅中,江蓠同薛白露说起上午的考试,忿然作色:“明明是他出的题,他判的卷子,见了我还一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表情,非得再考考我。那帮学生也是,我第一个把月课交上去,他们都像在看笑话。”
在桂堂她可没受过这委屈,秋堂主是干没良心的勾当,可从来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不信任她的能力。
从前偷偷摸摸不必担心,如今正大光明却尊严扫地,江蓠觉得世事离奇得很。
“等宋先生批完月课,他们就知道你的本事了。”薛白露往嘴里丢了一块梅花糕,“哎呀,男人就是这样的,看你顺眼的时候夸你两句,你要是真做得比他们好,那就等着被添油加醋嚼舌根吧。”
江蓠听她这么说,倒很稀奇,“我原以为你一个郡主,不太懂这些,国子监里的人对你都毕恭毕敬的。”
薛白露来了精神,大倒苦水:“你别看我是郡主,背后也不知遭了多少议论。人家知道我哥哥读书厉害,就觉得我读书必须也厉害,只要得个‘丙’,先生看我就和看头牛似的,好像他弹的是什么好琴!六年前我刚进国子监,有一次月课得了前叁,你都不知道我旁边坐的那个胖子脸色有多难看,我只是一次比他强,他逢人就说我的功课都是哥哥代写的,气得我把他揍了一顿。”
江蓠忍不住笑出声:“你哥知道吗?”
“知道啊,那个胖子的爹来国子监找他评理,被他拿身份压回去了。”薛白露叹道,“他很少这样做的。”
“那他有没有骂你?”
江蓠记得小时候在翰林府读私塾,和男孩儿打架,每次挨骂的都是她。
“哥哥回家给我找了个武学师傅,让我下次不要丢侯府的脸,揍人都不会揍。”薛白露托着下巴,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意味深长地笑道,“其实他很护着家里人的……”
江蓠一看就知道她脑子里又生了奇怪的念头,无奈道:“我和你哥哥只是朋友,因为他有事需要我帮忙,我也有事需要他帮忙,所以走得近了些,城里的谣传你别信。”
薛白露顿时失望地趴在桌上,“你知道我多想要个能帮我做功课的嫂子吗?”
“我妹妹也很想要两个能帮她做功课的姐夫。”她忍无可忍,“自己的功课自己写!这么点小事,扯到什么上去了。”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和阿芷的想法。”薛白露郑重道,“自从哥哥跟我说了母亲的事,我就知道他铁定不会尚公主了。他哪里比楚阁老差?无论家世还是人品——”
廊上响起脚步声,江蓠赶紧捂住她的嘴,“让你哥哥听到你在这瞎说,他要生气了!”
薛白露极小声地嘀咕:“他气什么,他明明……”
门被推开,两人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薛湛抱着一摞竹纸,向江蓠颔首:“抱歉,让你久等了。”
薛白露一口气把茶喝完,走时拍了拍他的肩:“你不用教训我,岘玉姐姐已经教训过了。我去外头守着,你们谈。”
薛湛微微皱眉,“有侍卫守着,你早些回家,方才你先生又同我诉苦……”
小丫头一溜烟跑没了影。
江蓠斟了杯璧山银针,吹了吹热气,放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道:“令仪,我想见王总管,是因为——”
“听六斋的助教说,你早晨受委屈了?”他撩起衣袍坐下。
“称不上委屈,多谢关心。”江蓠接着道,“我想见王总管是因为私事,上次去玉器铺,听那个假扮他弟弟的人说,他雕刻的手艺是顶尖的……”
“你不必同我说理由,”薛湛道,“我带你去。”
江蓠一怔。
茶香氤氲,嫩绿的芽打着卷儿,在水面一沉一浮,他的声音也泛起细微的涟漪,听在耳中如窗外的春雨,极是清润柔和。
“我让你来这,只是想提前说说暗道里的机关,以防进去时出意外。你离京后,我带人又进去过两次,发现另外两条道里的机关术更复杂,好在我的人里有精通这行的术师,找到了囚室。”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银匣子,开了锁拿出图纸,放在她面前。江蓠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压抑的愤怒与痛苦,像是回忆起牢中惨状,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