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酒刚要开口问,想了想又把后边的话都咽了回去,面上不动声色,抬了抬手,将一众人都分配到了各处,“你们几个去老夫人的松鹤堂,这两个到我院子去,后面几个去厨房,年纪最小的几个,就……就你,戴帽子的。”
那个穿着寻常小厮衣裳,头带圆帽仍旧掩不住一身贵气的少年抬头看向她,一双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没说话。
只一眼,便让温酒后背生凉。
“哎……你不是……”
谢小六见了那少年,眼眸一亮,刚要上前喊他。
温酒连忙伸手拉住了小姑娘,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他从前一直在风荷园待着,第一次到府里来,小六,你认错人了吧?”
这可是未来的小皇帝!
应无求那厮真真是个大坑,先前莫名其妙跑到风荷园,说什么要给谢珩讲经去戾气。
这没经没讲成,就被老皇帝一道圣旨召去祭天台祈福。
温酒这些时日忙的晕头转向,愣是忽略了风荷园那边的情形,没想到那位大师竟然把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芋送到了谢府。
这回,可真是要命了!
偏生谢家这位六小姐还自来熟的很,明明只同赵曦见过一次,这回子却像是多年挚友重逢似得。
若是温酒拽着她不放,只怕已经同人称兄道弟了。
谢小六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恍然大悟道:“你怎么同我昨天梦到的那个人长得那么像?快过来,让本小姐瞧瞧仔细!”
温酒:“……”
这谢家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莫不是与生俱来的?
“你瞎说什么呢?”谢小七看不下去,跑过来挡在小六面前,挡住了她看着赵曦的视线,很是老气横秋的教训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地梦到别的少年郎?这也就是长兄和三哥不在,不然这人肯定活不长。”
谢小六气鼓鼓道:“你少废话!让开!”
这两个小的两三句话的功夫,眼看着就要吵起来。
温酒忍不住伸手扶额,伸手把小六小七拎开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去请祖母出来用晚膳吧。”
两个小的齐齐说:“好。”
声落了,还在瞪着彼此,谁也不愿意先走。
温酒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小姑娘的脸颊,对着赵曦道:“你、同边上那个,日后就跟着七公子,在他身边伺候,一道读书认些字。”
赵曦看了温酒片刻,身侧的另外一个少年立马就感激涕零的跪了下去,“谢谢少夫人!小的一定会好好伺候七公子!”
这人声未落。
赵曦缓缓低头,掀开衣袍要朝温酒行礼。
这未来天子行如此大礼,她哪受得起。
这不是折她寿吗?
温酒吓了一跳,眸色微变,连忙上前将人拎了起来,打断了他行礼的动作,姿势却难免有些滑稽。
一众小厮侍女眼看着温酒一手拎着小少年的衣领,惊得合不拢嘴。
这谢将军不在,连温掌柜只用来数银子的手,都动手拎人了啊!
“少夫人……”
赵毅的衣领被她拎着,不得不卡着脖子,抬眸看她。
“额……”温酒顿了一下,随即就把小少年歪了些许的帽子压了压,把人往谢小七那边推,“去七公子那边伺候着,我还忙着,别挡道。”
说完,她转身就走。
身后一众侍女小厮们一脸茫然。
赵毅理了理领口和衣袍,不紧不慢道:“是。”
温酒在前面走着,猛地听到这么一个字,背后凉意顿起。
前世,这小皇帝可不是善茬。
记仇的很,还谁都不信。
这辈子来了谢府,还不晓得会弄出来麻烦事,她方才拎了他一下,这厮不会记仇吧?
等他登基,再秋后算账,这事就麻烦了。
温酒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走到转弯处的时候,回头同金儿道:“你去同七公子说一声,千万要对方才那个少年客气一些,千万别把他当下人使唤,还有……”
她沉思了片刻。
金儿已经被她一顿话说懵了,不由得问道:“那少年怎么了?不就是生的好看些?也不怎么说话,同旁人有什么不同?”
“对,生的好看的都是祸害!”温酒猛然想起什么似得,又继续道:“让六小姐离他远一些,少同他说话,快去。”
金儿一知半解的去了。
温酒快步回了院子,提笔给谢珩修书。
香满研好了磨,红堂铺好了宣纸,便齐齐退到了一旁。
温酒提笔半响,愣是不知道落笔。
不晓得要如何同他说,赵曦日后会登基称帝。
也没法子同他说,这小皇帝薄情的很,小小年纪后宫佳丽无数,小六若是被他祸害,日后定然没有好日子过。
香满和红堂站在几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