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在短暂的惊吓后, 又淡定了下来。
好歹自己如今也是混大佬圈的老祖级人物,这几个跟她的杂役契约还有效,打扫的又是张汐颜的云海玉阁, 况且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挺愿意继续干这杂役活的, 便安排他们先把屋子打扫干净, 旁的另说。
她把柳树送来的账本仔仔细细从头翻到尾, 算过数目。上面一笔一项记得清清楚楚, 半点含糊都没有, 她想挑出点毛病都很难。契约上的字迹、签名、烙印都是自己的, 没有假, 赖不了账。
将近三百年的账,利滚利加上滞纳金,挺大的一笔债。
柳雨现在身上连一枚灵晶都掏不出来, 穷。她把账本还给柳树, 说道:“这个等我有空去看过我在柳家村的厂房和房子再结,今天打扫卫生的开销从宗门支出,算在张汐颜头上。”
柳树知道肯定自家姑祖宗的手头又紧了。他取出一个储物袋双手奉上呈给柳雨, 说:“这是族里给您的孝敬。”
无功不受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也没有平白送人钱财的道理。柳雨说:“非亲非故的, 我收你们的孝敬做什么。”
柳树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他取出祖谱双手呈给柳雨,请她过目。
柳雨直觉这里面有坑,不想看,可她的感知强大,一眼瞥过去, 连书都不用翻, 便已经看清楚祖谱里记载着她属于柳家的第二代, 里面还有一张用法术封印起来的一家四口的旅游合照,其中就有她。照片上的另外三人是她的父母、哥哥,她已经记不得他们的样子,可见到照片时内心涌动的情绪和那种家人间的情感牵连,骗不了人。
她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神线,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对柳树说:“你对于认亲还真是执着哈。”连散发着浓浓的香火味、蛊人味道的祖谱都请出来了。她只用鼻子一闻,就知道这祖谱八成是供在祠堂的。
柳树收回祖谱,说:“我们几个有今天都是沾了你的光,才得到族里的大力扶持,从同辈中脱颖而出。我在鬼门城被掳,幸好遇到您才逢凶化吉逃过一劫。我们有您当靠山,那些想仗势欺人的都欺负不到我们头上。”他说话间,再次将储物袋呈到柳雨跟前,说:“这些孝敬是您应得的。”
柳雨接过储物袋往里扫了眼,发现全是灵晶,这孝敬送得相当实在,够她抵债的了。不过嘛,都是当老祖的人了,还是要点脸的,总不能左手收下人家的孝敬,右手就拿去偿还人家的欠债。以她的花销来说,这些灵晶真不够看,还得另外想法子才是正理,再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收钱,回头有什么事想拒绝底气也足些。她当即把储物袋给了柳树,说:“你收着吧。”
不得不说,这六个杂役干活相当利落,没多大会儿功夫就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纤尘不染。
他们刚回到柳雨跟前交差,张汐颜回来了。
柳树和六个杂役齐齐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叩见老祖,一个个激动得手脚都在抖,不知道往哪里摆才好。
张汐颜扫了眼擦得蹭亮的屋子,又瞥见放在桌子上的账本,拿起来翻了翻便放了回去。她对柳树说道:“云海玉阁缺个大总管打点日常琐碎杂务。”
柳树顿时领会到老祖话里的意思,赶紧应道:“若是老祖不嫌弃,柳树愿鞍前马后效劳。”
柳雨斜眼看看张汐颜,又看看柳树,心想:“几个意思?”这就走裙带关系,给安排上了?张汐颜,你这地方不是常年空着不住人么?
张汐颜点头,说:“那你尽快办好交接走马上任。云海玉阁的账房、采买、厨房、杂扫、巡逻、门岗、车马仪仗等都安排上,再挪一座悬空岛过来,建一座盖待客的前院。这后院,除了固定的扫洒人员,不让人进。柳雨的一应开销从云海玉阁的公账走,这笔欠债也从账上走。”
柳树仔细记下。他略有不解地问:“老祖,这个车马仪仗怎么安排?做什么用途?”蛊道宗有这个?越是厉害的老祖,越是独来独往,门下弟子倒是成群结队,那都是结伴组队。
张汐颜说道:“蛊道宗花祭神的出行仪仗,参考巫族各部落花祭神的待遇,提高到神级的规格。”
柳树惊得傻了眼。巫族各部落的花祭神,那待遇比各部落的大祭司都隐约高上半截,当神使供着的。自家姑祖宗这个待遇,合适吗?可老祖说合适,那必须合适。
柳雨满脸惊吓地看着张汐颜,心说:“你想干嘛?你这样子我好不习惯。”
张汐颜把各项琐碎事交待下去,再把柳六个杂役也都调回到云海玉阁就职,等他们离开后,便对柳雨解释道:“你现在成神了,道行实力摆在这里,待遇自然也是要水涨船高,得符合你现在的身份地位。”
柳雨愕然地看着张汐颜,想反驳又找不到话,实在有点……反驳不出口。自己养好神魂的伤、修炼晋级成神都是因为有张汐颜掏空家底掏心掏肺地帮自己,做人得知恩图报。她明白按照自己的出身来讲,现在已经彻底归为巫族,而张汐颜又是巫族大祭司,又特别喜欢自己,自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