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再硬的关系也只是搭桥引线,后续的造化还得靠自己。
…
《盛世》是由两位导演共同执导,所以在选角方面也更严厉了些。
和弦跟在凌卉如身后走进那间看似不大,实则五脏俱全的办公室,一进门就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其中的谢导因着专攻史诗剧,一向看不上靠着一副好皮囊上|位的偶像派。所以在看见这样一个看起来明显是走偶像路线的年轻演员进门时,当即就不满地冷下了脸。
另外的温导倒是要平和一些,但纵然如此,脸色也算不上好。
他俩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凌卉如,似在质疑她为何会带了个这样的演员前来。
凌卉如倒也不急着解释,别开眼睛四下打量着找起了椅子,正式坐下以后才悠悠然地来了一句,“二位导演,什么事都别急着下定论嘛。”
谢导哼了一声,转而把目光转向和弦,“剧本看过哪一场戏?”
“都看过了。”
谢导闻言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便伸手拿过剧本,状似随意地一翻,而后把本子递了过来,“那就试这场。”
和弦双手接过本子,定睛一看,嘴角即刻浮出一抹笑意。
不知道还以为这谢导是随手选中的这一幕,可现在看来,恐怕是早有预谋才对。
这一幕戏发生在全剧的中期,彼时的嗔儿刚坐上皇太后之位,年幼的皇帝还不能统领朝政,危机四伏的朝堂,明争暗斗的宫闱,无一不在威胁着她。
这边还未春风得意,那边争斗就已悄悄逼进。
本来就是冒名顶替入的宫,而当真正的县令小姐归来的时候,这当中又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诡计?
虽然这一幕戏的情景与人物心理早已经烂熟于心,但在两位导演面前,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卖弄的事。
于是接到剧本之后,和弦没有半点浮躁,反而再度认认真真地重温了一遍。
而这一举动,也无形为她挣回了几分好感。
安静的一刻钟过后,和弦合上剧本,朝两位导演微微点了点下颌,在得到同样的回应之后,她转身拉过一条椅子坐下。
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一心二用地在心里把对于这个角色的了解与认知都过了一遍。
这时候的嗔儿还远不如之后的沉稳与老练,在应对真正的县令千金归来这件事上,不仅觉得可笑,还藏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害怕。
和弦清了清嗓子,施施然摆出一副坐于木椅之上的模样,片刻后,她轻掀眼帘,从嘴边溢出一句话来,“父亲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虽然一直都对和弦抱有信心,但在真正看见她表演的那一刹那,凌卉如的眼中还是出现了些许赞赏的神色。
和弦今日的妆容稍显清淡,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反而显得有些违和,但她巧妙地用表情盖住了这一不足,倒把嗔儿那种两两相悖的心态表现了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谢导的脸上,好似他便是那个进宫来游说自己,顺带打记亲情牌的县令大人。
这边谢导刚随着和弦的表演入了戏,紧接着就听到了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她回来做什么?”
语音轻飘,内里含|着不容忽视的轻蔑。
但谢导还是注意到了对方置于膝上不断交错摩擦着的双手,他心中大喜,能通过这样的细节来演绎人物心境,可见绝对是下了功夫通读剧本的。
起初的怀疑慢慢退却,谢导转而看了身侧的温导一样,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认真与喜悦之后,难得地有了笑脸。
和弦抬起右手,似是从一旁的桌上捻起了茶杯,语气虽然波澜不惊,但投递过来的眼神里却隐着一股冷意,“入宫?”
话音刚落便见她拂袖一扫,虽然空间里并未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但依着她潇洒的动作,却好似真的有物品被她从桌上扫了下来。
接着她从椅子上起身,缓步向下,明明是平地,却意外地让她走出了拾级而下的感觉。她的神色淡漠,面孔上毫不掩饰的是浓浓的不屑。
她行至办公桌前站定,微微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导,凝声问道:“父亲,您在同我说笑吗?”
谢导看着和弦的表演,脑海中有熟悉的台词紧跟着滚了出来,他脑中的话语刚止,就听见头顶又是一道阴寒的声音响起,“敢问父亲,您要我如何解释她的身份?据实以告吗?这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不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何必拉别人一起进鬼门关?我劝二位还是趁早打消了这念头罢……”
这样森冷的阴骘仅仅持续了一会儿,就见和弦很快放缓了神色,淡笑着弯腰,似是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语调也再次恢复平和,“如此甚好,父亲快快请起。”
这一幕戏便到此结束,和弦迅速从角色中抽离出来,站直身体想朝两位导演笑了笑。
谢导满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一旁的温导。
后者似乎还在回味之前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