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被捂得死死的,最好是无声无息的就堙灭在风雪之中。
可世事无常不如意,有些事儿往往不在预料之中。
浙安知府的一道折子被拦截在了半道,苏沅等人还以为就此能了。
可谁也没想到,此人竟会擅离了浙安,亲自押送张安澜等人入京论处。
为了避免有人闻讯前来截囚将张安澜等人救走,他还特意隐蔽了行踪,装作走镖的队伍,带着只剩下了半条命的张安澜,不惜劳苦奔波了快一个月,顶着大雪入了盛京城!
天机所稍迟了两日得了消息想去阻拦时,人都已经进城了!
浙安知府是皇后娘家的一个子侄,外放多年不曾归京。
这次抓到了张安澜,想将他当做自己晋升调任的筹码,没跟任何人通气儿,暗搓搓地成了这么一桩事儿。
他亲自带犯入京,还是臭名昭著的水匪头子,被皇上冷落的国公府察觉到了复起之机,暗中联合了不少大臣同时就此事进言,朝中顿掀大浪。
得知张安澜被投入大狱,苏沅手松了一下,手里的杯盏滚落在地碎了一片。
她盯着地上的碎瓷恍惚着没出声。
冬青带着人将地上的瓷片收拾干净,正担心苏沅是不是不舒服时,窗外突传画眉之音,苏沅的耳尖无声动了动。
她摆手打断了冬青的动作,低声说:“你带着人都出去吧,我想自己歇会儿。”
冬青忧心忡忡地带着人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远了,苏沅起身将窗户打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天一跃窗而入,落地不等站稳就说:“主子,张安澜死了。”
张安澜自知恶果已铸,再难得生路。
今日入了大狱,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自断筋脉而亡。
等人发现时,尸体都凉了。
他至死不曾说出半个与他人相关的话,也算是尽了忠义。
可问题在于,他不说,有人想说。
天一懊恼地握拳一捶,咬牙道:“被那知府押入京的有个人招供,说他们之所以能躲匿多年,是因有人与张安澜勾结匪浅,暗中为他们提供粮草和庇护,那人藏得很深,可从粮米产出可大致猜测其所在之处。”
苏沅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默了片刻才说:“粮米产出……”
“长米。”
长米,因形状与寻常市面上的大米有所不同,米粒略微长些而被人所知。
这米价格不贵,味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对生长的环境和水质有要求,独浣纱一带出产较多,其他地方很少会有。
苏沅之前都特意让人避开了这些能暴露的特征,特意寻了寻常的米粮送去。
可入冬以来多处大雪不断,调粮不易,庄卫让人带信前来,说是得了批长米送了过去。
苏沅当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想起,心却不可避免地凉了半截。
她用力压下了喉间浊气,哑声说:“除了这批米,还有别的吗?”
天一眼底添了一抹晦暗,低着头沙哑道:“还有珍珠。”
“那人招供,张安澜每月都会设法搜集很多珍珠送往城内,珍珠的去向是浣纱城的……”
“红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