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灵堂之中,见端阳郡主膝下无隔档,哎呦了一嗓子赶紧道:“天寒地冻的,这么跪着哪儿能成?”
“我和二太太连夜出去采买要紧物件没来得及吩咐,你们这群人就这般马虎吗?”
“万一因此损了郡主的身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群睁眼瞎子!”
下人们被训斥得露出了畏惧之色,忙不迭跪在地上求饶。
不等端阳郡主出声,之前开口那妇人亲自拿过丫鬟手中厚厚的垫子放在了端阳郡主身旁,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地说:“郡主,您快起来用这个垫着些,否则寒意伤了身子,那可真是天大的罪过。”
这垫子比丫鬟之前拿来的厚了不知多少,看着就极为软乎。
端阳郡主一言不发地任由她给自己换了垫子,刚跪下,身后就又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女声。
“夜里寒意深重,这么跪上三日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为保安泰,郡主喝些姜汤暖暖身子祛寒意。”
她说着接过丫鬟手中端着的碗,亲自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合宜,这才递给端阳郡主。
“我知郡主不喜姜味儿,可驱寒保身,此物当是最佳,郡主受些委屈,将就喝上几口吧。”
端阳郡主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姜汤碗,默了片刻才疑惑道:“我恍惚记得,大舅母和二舅母今日似乎都不在府中,怎地这时候回来了?”
尴尬尚未能在空气中弥散而开,元家大夫人就说:“我们二人的确是不在府中,可中途得知噩耗,哪儿还能坐得住?”
二夫人也攥着帕子跟着点头,惋惜道:“对啊,小姑突然离世,这样大的噩耗,谁知了能抑制得住悲痛?”
“郡主年轻,不知白事的讲究,这其中要用到的东西物件多不胜数,讲究也多。”
“只是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家中样样皆无,我俩只能忍着心痛去采买缺少之物,折腾了半日将鞋底子都磨薄了三寸,这才堪堪买全。”
她俩一唱一和地诉完辛苦,很是默契地用帕子摁了摁眼角,做足了悲痛之姿。
大夫人眼红红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端阳郡主,痛声说:“小姑虽是撒手去了,可元家永远都是她的母家,咱们这些人也永远都是郡主的依靠,郡主别担心,万事万物都有我们呢。”
这两人进门后不给旁人插嘴的机会,唱念俱佳地演了一通,算是将自己先前的冷眼解释了个分明,还趁机感念了一番亲情。
谁都知道这话当不得真。
可谁也一时半会儿挑不出假。
端阳郡主不知想到什么面上泄出一丝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