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凌寒眉眼溢出戾气,端着被她悄悄放在一边的梨汤重新塞回她的手里,“把汤都喝了!”
捧着手里的碗,谢洛笙目送他出去。
门外一片寂静,依稀听到东宫的宫人跪在地上爬着出府。
心底放心不下,谢洛笙狠了狠心,闭着眼一口把梨汤喝干净,吞下最后一口梨肉,开门出去。
屋外已经没有人,地上放着一个鸟笼子。
钟凌寒静静地站在那朝地上看着,眼底翻滚着乌云,面上一派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谢洛笙上前,看着地上的鸟笼,脸色一沉。
鸟笼里放着一个完整的鸟窝,里面有一只体型较大的鸟雀幼崽,它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却在努力的把旁边的鸟蛋推下去。
杜鹃鸟!
飞禽中最恶毒的鸟!
母杜鹃会把蛋产在其他鸟类的窝里,伪装成其他鸟类的孩子,等杜鹃鸟的蛋被孵化,小杜鹃破壳而出,它就会凭着本能把其他鸟蛋推出去,独占所有的食物和宠爱!
可怜其他鸟,养育了一只谋害它所有孩子的魔鬼!
太子送这样一只鸟过来,其含义不言而喻——钟凌寒是恶毒的杜鹃,钟楚尧钟锦潇是其他鸟类幼崽,钟凌寒占据了本属于他们的窝!
太子在讽刺钟凌寒,鸠占鹊巢!
“堂堂太子,香山寺佛门重地长大,心思竟如此歹毒!”
谢洛笙眉眼犀利,胸口卷着怒意。
是谁鸠占鹊巢,还不一定!
若宏德太子谋反是一桩冤案,这北歧本该是钟凌寒的天下!
寒松一把抽出佩刀,冷声道:“属下把这笼子劈了!”
钟凌寒抬手拦住,脸色如冰,嘴角噙着嘲讽,戏谑道:“砍了做什么,好好的养着,这可是太子的一番心意!”
这只杜鹃幼崽若是死了,正合了太子的意!
他们想看钟凌寒暴跳如雷,可惜他偏偏不如他们的愿!
杜鹃的叫声以悲鸣闻名于世,等它大了,放在东宫的门前,日日鸣叫,看太子那时的嘴脸,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长安王府的气温降至冰点,钟凌寒睥睨的看着张着嘴嗷嗷待哺的杜鹃鸟,眸中渲着讥讽。
谢洛笙看着他的背影,涌上一阵心疼。
知秋和知夏顺着长安王府的府门进来,朝谢洛笙急道:“夫人要见小姐,丁香正拖延着,小姐您快跟奴婢们一同回去!”
谢洛笙蹙眉,准备好坦诚的话被迫中断,双目看着钟凌寒,却被他误会舍不得。
人被揽住,钟凌寒深深嗅着她的发香,柔声道:“昨日喝了酒,回去好好歇着。我去瞧瞧朝堂要闹出什么乱子,晚些时候去看你!”
亲自送她回到安平侯府的后院,钟凌寒朝她看了又看,邪肆的双眸恨不能粘在她身上。
木瑜实在受不了,拉着他这才离开。
谢洛笙弯了弯唇,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化为冷意,对知夏知秋沉声道:“把东宫方圆十里所有的蔬菜全都买回来,一片白菜叶子都不准留下!”
钟楚尧拿杜鹃鸟恶心钟凌寒,她便拿肉恶心钟楚尧!
东宫刚修葺,一切物资不全,必定没有储粮!
买下所有的蔬菜,东宫的厨娘只能买肉——香山寺长大的太子,恐怕吃不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