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弃城——!”界圭怒吼道。
“这是弃城了?!”姜恒喊道。
“会死的——!”界圭吼道。
“我爹欠你的!”姜恒回道,“要死就死罢!大家死了干净!”
战场上一片混乱,姜恒这一次非常小心,他到李霄,必须先保护自己,但己方两万人马终究不敌李霄的大军冲杀,眼看就要全面溃败,逃回洛阳之时:
援军来了。
号角声响彻天际,雍国的援军终于来了!
所有御林军抬头望向远处,洛阳王宫敲钟,城门擂鼓,与远方的后阵号角同时呼应,雍军数万铁骑踏地而来,数万战马,铁蹄撞中大地之声,犹如鼓点,犹如心跳,犹如战锤砸向神州大地,奏出惊天动地的乐曲!
“援军来了!”姜恒满脸鲜血,喝道,“冲锋!随我冲锋!”
黑色的王旗飘扬,姜恒本以为会看武英公主汁绫率军,然而,那黑色的大旗却是另一个字:聂。
耿曙犹如神兵天降,竟是在短短数日里,穿过西川腹地,掉头沿着汉中路衔尾直追,率四万雍国精锐,赶上了李霄,并轻而易举,袭其后阵!
耳畔尽是士兵的欢呼声,那杆“聂”字王旗犹如天意,哪怕天塌地陷,将敌人尽数杀灭,亦不比耿曙归来而振奋人心。姜恒被喊得头晕脑涨,一身热血,率军直冲而去!
耿曙的大军刹那分为四队,从背后冲散了李霄的代军,十万人开始互相践踏。姜恒所带领的队伍冲向敌方主力,界圭随之跟,眼看那杆“汁”字王旗,与“聂”字的大旗正在不断接近,最终会兵。
耿曙一身铁铠,戴着头盔,一身铠甲近百斤,胯下战马覆着铁甲,轻而易举便撞飞了沿途敌人,黑剑掠之地满是鲜血,犹如血海之中修罗。姜恒看他的脸,但天明时分,姜恒看那黑铠将领时,随之一怔。
耿曙骑在高头大马上,稍稍转身,朝他望来。
战场上混乱无比,满地尸体,姜恒骑着马,与耿曙遥遥对视。
继而,姜恒在晨光里笑了起来。
耿曙朝他伸出手,铠甲发出金属声响。
姜恒翻身下马,朝他走去,拉住耿曙的,一跃而,翻身了马背。耿曙催马,吼道:“驾!王旗跟!随我去取李霄项上人头——!”
霎时耿曙一杆旗,带起了所有御林军、雍军,集结这六万兵马,载着姜恒,持黑剑,在乱军之中朝李霄的禁卫军冲杀而去!
“怎么是你?!”姜恒大声道。
“我没有走,”耿曙推起头盔,现出英俊的脸庞,“汉中大败代国后,我就秘密行军回来了,刚好抵达城外。”
姜恒道:“姑姑呢?”
耿曙:“她现在,应当已到西川城外了。”
是日,天蒙蒙亮,汁绫通汉中平原,进入代国腹地,而另一支军队,则由曾宇带领,越潼关险道,急行军攻向西川城。
西川迎来了百年来的大战,城下杀得血流成河,李傩几次回援,都被拦在城外。
汁绫摘下头盔,望向西川城门,喊道:“姬霜!爽快点,认栽了你!”
姬霜一身轻便皮甲,立于城门高处,深吸一口气,带领万弓箭手,怒喝道:“放箭!雍军只有六万人!破不了城!”
汁绫冷淡道:“看看你背后?”
那一年,从汀丘救回太子李谧后,曾经姜恒与耿曙走过的、干涸河道深处的密道。密道终于在此时派了用场,而知道这条密道的,当年只有姜恒、耿曙、界圭、周游寥寥数人,以及李谧自己。
姬霜设计陷死李谧,仿佛因果轮回,终于断绝了这最后的生算。
刹那间西川城内大乱,姬霜转头,怔怔看着这一切,房屋在火焰中燃烧,万名雍军已秘密入城,抢占城内要地。
“爽快点!”汁绫说,“开城投降!别成天搞些有的没的!我哥死了,我就不拿你们亡国灭种,来车轮斩了!”
钟山九响,远告洛阳王都,西川沦陷。
江山图
洛阳外, 战场,雍军士气已至极致,这一刻他们终洗脱了百年来的不忿, 终等到了为天子而战的时刻。耿曙与姜恒身后,乃是“聂”与“汁”字的王旗,大旗飘扬之处,犹如赵竭英灵在世,携七年前的怒火, 尽数涌出。
雍军攻势如天崩地裂, 代军全面溃败,兵败如山, 耿曙却依旧不放过敌人,侧头:“射箭!”继而拉下头盔, 护住脸庞。
姜恒拉弓,将沿途敌人射落马下,耿曙一身铁铠, 抵挡住了密集箭雨, 到得后来, 姜恒已看不清四周有多少人,前蒙一层血雾。唯独耿曙仍在劈砍,响起铠甲摩擦之声。
箭射光了, 姜恒抱耿曙的腰, 身覆铠与腿部甲胄之, 耿曙的腰身依旧温暖而强健,仿佛带人的温度。
界圭所看到的,却是另一幕景象:耿曙的军队正在与李霄的大军碰撞,双都在飞速损耗, 犹如一把尖刀刺入通红的铁水,铁水随之分,尖刀则不断被溶蚀。而就在钟声喑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