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下方挖了一条细窄的流水,里头养着十几条筷子长的锦鲤,金的白的黑的红的,颜色丰富,特别抢眼。
没想到从外面看不过是间普普通通的小店,走进来却是引人入胜别有洞天。
行过小桥,右手边是一方木雕茶海。连茶海带椅凳在内,雕刻内容很是繁复,分别有松鹤延年,五子拜寿,万花齐盛和百鸟腾飞。
屋子里有三面微微泛黄的墙,每一面上都挂着各种墨宝,有书法,有画卷,有裱框镶在透明玻璃里的,也有直接挂在外面的。
费南渡看了一会儿,没见到守店的老板,甚至没看出来这里居然是间店铺。
货柜呢?
商品呢?
正准备喊一声,却见薛眠按响了茶海上一个不起眼的铜色响铃。
“叮铃——叮咚隆”。
很奇怪的一种响声,还没等费南渡看明白,堂屋门后走出来了一个长衫马褂的男人。
男人大约四十出头,长发及肩,戴一副圆框眼镜,生得眉目上挑,眼风含霜,一派仙风道骨之感,瞧着像个带发修行的道士。
“岑篛先生好。”薛眠向来者弯腰鞠了一个躬,这一声喊得也是恭敬有加。
先生?
一听就不是洋文里那个r对应的“先生”。
费南渡心里啧了一声,连称呼都叫得这么复古,这人该不是穿越来的吧?
“小薛来了。”
叫岑篛的男人手里摇着把白面折扇,上面题的墨笔大字和小店门头上的一样,简简单单的“青雨”二字。这么大冷的天还摇一把这么古派的折扇,瞧着也是够奇怪的。
岑篛语调谈不上亲切,但也不算疏离,应该是他一贯的说话方式。薛眠点点头,向岑篛介绍道:“先生,这是我的朋友费南渡,他陪我过来的。”
“嗯。”岑篛点了下头,眼风轻扫,打量了费南渡一眼。但也只一眼,便面无表情的把目光移开,重新落回了薛眠身上:“今天来是要哪些?”
薛眠赶时间,言简意赅道明来意:“现在手边颜色还缺四种,天字胭脂、特级银朱各要一瓶,三青和雌黄各两瓶就够。”
点点头,岑篛问:“明胶还有?”
“有的,”薛眠想了想,又道:“不过补一点也可以,那就再要两瓶明胶吧。”
岑篛摇着扇子往茶海走,过程中抬了一下手,示意薛眠他们入座。费南渡对此人印象一般,不想坐过去,便自顾自走到桥那边看锦鲤去。
“除了特级银朱,”岑篛慢条斯理的给薛眠倒了一杯新茶:“其它的都有。如果能等,下个礼拜到货。不过看你情况,怕是不能等吧?”
国画的精妙之一就在于用色。有时候肉眼看似接近的两种颜色,真蘸着落到纸上后才发现什么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特级银朱是薛眠构图的内容里很重要的一抹赭色,如果能有原版,尽量还是不找其它替代。
“先生这里一点都没有了吗?”薛眠显然有些失落:“哪怕是开了封的小半瓶也可以的。”
“不巧,真没有了,”岑篛摇摇头,也有些遗憾:“最后半匙三天前刚被我用完。”
“偌大个云州,难道只有这里买的着?”身后传来费南渡的声音。
薛眠转头,眼睛一眯,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转回头又对岑篛道:“那好吧,除了银珠,其它的麻烦先生帮包起来吧。”
岑篛放下扇子,视线越过面前的薛眠,投向不远处懒懒的倚在小桥石柱上的费南渡,似是笑了一下。收回目光,对薛眠道:“你朋友说的不错,是还有其它地方可以找到。其它几样我包上,再给你写一个我朋友的地址,你去那儿问问,他应该还有剩余。”
薛眠喜出望外,连口致谢。费南渡付了钱,薛眠拿了货,又向岑篛再行一个躬身礼,这才拉着费南渡快步出了青雨轩。
薛眠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古板老派的岑先生给的“朋友地址”居然是个动漫工作室。
春田花花动漫工作室,坐标离青雨轩不远,位于一条繁华美食街的尾部大楼,凭借黑豹惊人的速度,二人没过十分钟就赶到了地方。
按照地址所记,薛眠顺利找到了位于十二楼的工作室,老板人正好在,了解完来意后很热情的接待了来客。不过那颜料是他半年前管岑篛买的,也不常用,偶尔兴致来了才把那一整套繁复的画笔工具搬出来陶冶陶冶情操,所以东西都放在小仓库,得花点时间找找。
幸好一时心血来潮买的多,老板拍着胸脯保证肯定有存货。
薛眠心道既是有求于人,自己坐着喝茶,让老板一个人去翻箱倒柜也不太好,便提议帮忙一起去找。老板当然没话讲,多一个人多份力。薛眠不好意思征用费南渡,便让他在会客室休息一会儿,等找到了他们就能走。
“没事,”费南渡闲散的往沙发里一坐:“不用管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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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有盆友觉得整体节奏有点慢哈,没关系,后面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