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林嘉遇穿着校服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她面前时,那一刻的惊喜、感动,她记了很久很久。
辛宠叁天没去学校,班主任给她打了无数的电话。最后是她大姑母撒谎说她身体不好要做手术,学校才勉强同意给她办理休学,班主任在电话里千叮万嘱修养好身体赶紧复学不要耽误中考。
办理休学手续那天,大姑母叫大表哥陪着她去,美其名曰帮忙搬东西,实际是防着她逃跑出什么乱子。
到了教导处,班主任看了一眼辛宠,又看了一眼她背后的表哥。
“辛宠哥哥是吧?这边有一些没结清的书本费,你去二楼的财务室交一下。”
大表哥接过单子扫了一眼,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老师,就这二十叁块钱,不能直接交给你吗?”
严肃的女老师扶了扶眼镜框,用同样不耐烦的语气说,“学校有规定,老师不能私下收钱,你快去把钱交了,马上该下班了。另外,身份证给我,要录入信息。”
表哥不情不愿的把身份证递给女老师,走前不放心的看了辛宠一眼,交待她,“办完手续了别乱跑,一会儿带你回家。”
表哥一走,班主任就着急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布袋子,然后将身份证塞进内侧的拉链口袋里。
“辛宠,你的事我听说了,李老师就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不想上学了吗?”
辛宠木木的摇了摇头。
“那这个人你认识吗?”班主任张开手,手心里是一颗透明的星星石。
辛宠诧异的瞪大了眼,重重点头,“是我哥哥。”
“他就在学校小门等你,这是你的东西,拿好了。”班主任将布包交到辛宠手里。
“李老师。”辛宠眼眶红了,记忆中的李老师严肃古板,除了讲课很少会跟学生们聊生活琐事,但会因为学生提到初中毕业后不想再读书了要出去打工挣钱而生气,骂他们鼠目寸光,自毁前程,烂泥扶不上墙。
她曾给他们讲过大城市的绚丽繁华,讲过大学校园的自由开放,但是讲台下没多少人在意,只有辛宠能凭借模糊的记忆和林嘉遇在信里一遍遍重复的对t大的向往中,勾勒出大致的光景。
她在跟林嘉遇的信里提到过,林嘉遇说她遇到了一个好老师。
班主任最后塞给她一百块钱,说了句,“逃吧,外面的世界很广阔,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辛宠拿着东西拼尽全力的跑,一头撞进校门口那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怀里。林嘉遇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布包,拉起她的手往学校对面的公路走去。
这会儿正赶上下课的时候,即使是小门也聚集了不少的学生,高大帅气的少年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两个人都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林嘉遇从路边的草丛里翻出来一辆小摩托,递给辛宠一个粉色头盔,自己带上了一个银色头盔。
“抓紧了,我们回家。”
林嘉遇在公路上开的飞快,辛宠紧紧的搂着他的腰,隐约听见风呼呼的吹过。
辛宠在头盔和风声的掩盖下放声大哭,时隔叁年再看到他,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像一个天神,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带着光走来,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要放弃,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关心你。
林嘉遇带着辛宠到县城之后,为了防止被她大姑母家前去截人,他们没有选择去火车站和汽车站,而是叫了辆出租车先开到临市,然后买了最近的车次回t市。
回t市的一路上,辛宠都在颤抖,林嘉遇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我们这趟车是从南到北的大线,会越来越冷的。”
林嘉遇捧着她的手轻搓,摩擦起热,渐渐的冰冷的小手开始暖和起来。
“别担心,我有办法。”
辛宠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是莫名的相信他。
他是无所不能的林嘉遇啊。
两人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才到达t市,期间不断有电话给林嘉遇打入,都被他按了拒接,直到他们坐车回老院的路上,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辛宠距今仍不知道那条短信的内容是什么,但林嘉遇看完后脸色大变,立马让司机掉头,报出了一个新地址。
到地方后,林嘉遇按着辛宠的肩,跟她道歉。
“辛辛,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接下来需要你自己去面对了,我就说一次,你听好记住……”
林嘉遇带她去的是当地的妇联法律援助中心,辛宠如实向工作人员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几度哽咽崩溃大哭,甚至说出要让她回去不如直接死在这里的过激言论。
这些都是林嘉遇教给她的,他是希望借助政府的力量去调解辛宠父母和她的关系,起码保障了她的人身安全,不会再被捉回去。
但是辛宠觉得还不够,她借用妇联主任的手机拨打了110,叫来警察。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声泪俱下的控诉父母离婚弃养,将她卖给姑父母一家,她寄人篱下过的十分艰难,